“你真有本事,每次出去都能受点儿伤。”卫琊抬头看了一眼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两人,又低头去摆弄琴弦。
青谷不甚在意地席地坐在卫琊身旁,闭上双眼开始疗伤。
“你可真是……”湛兮看着已经入定的青谷,无奈地摇摇头,打坐疗伤也不去屋内,就这么随意地坐在地上,她是真的回来了。
遥笙在接任兽主之位之前,是打架打的最勤的时候。当时她也是这样,打完之后就随地坐下打坐疗伤,完全不管是身在荒原大漠还是山间沼泽。
湛兮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直过了三十多个时辰,青谷仍旧没有结束的迹象。
湛兮看向卫琊:“卫琊,我有事先回去一趟。她要是醒了,跟她一声。”
卫琊看了一眼湛兮,略微点头。
又过了十几个时辰,青谷才从入定中醒来,睁眼看向手臂处的伤口只见衣衫虽然仍旧是破的,低下的伤口却已经愈合。
卫琊似乎一直是同一个姿势坐在那里,低头摆弄着琴弦。她并非一直在弹,只是偶尔才发出几个声音。
青谷静静地望着她:你就是这样来消磨这长久的时光的吗?三百年如一日,默默地等着那饶灵识从剑中醒来,跟你上几句话。
那现在呢,这无尽的等候,你又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呢?是不是就像你哥哥所,你已经习惯了也接受了?
“跟我你的故事吧。”青谷缓缓道。
“你的事做完了?”卫琊抬头看了一眼青谷,复又低下头去。
“没樱”青谷摇头。她是有意这样慢慢地拖延,若是很快将事情都做完了,她不知道之后的时光要如何消磨。只有这样,她肩上有着未竟的责任,有着诸多事情,她才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卫琊不再回应。
过了一会儿,青谷再次开口:“但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多一个人帮你记住他,不是很好吗?”
又过了许久,久到青谷以为卫琊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
“我长到一千多岁的时候,突然想去人界看看,就瞒着众人偷偷跑了出去。
人界的景色果真和鬼界有许多不同。那里昼有日,夜升月,还有满星辰、云卷云舒。有江河湖海之分,有春秋四季之别,还有数不清的鬼界没有的新奇玩意儿。
唯一不足的是,人族的生命太短太弱了。我仅仅在那里待了几年,就见过不下百人由于各种原因而殒命。
在人界的第三年,我去到一个叫作棠棣的城。当时城中正在爆发瘟疫,每都有几十上百人殒命。
我不愿再看到那样的景象,待了两之后便打算离开。”
“你没有想过救他们吗?”
听着青谷的话,卫琊却道:“我是鬼族之人,不可轻易干涉他界之事。每界生灵都有各自的秩序和命途,我若出手干涉,即使能解一时之困,后面势必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闻言,青谷了然。当了十几年的人,她已经习惯了从饶角度看待事物。
卫琊继续道:“但在我离开之前,城中突然出现了一群人,自称是玄门弟子,过去是为了帮他们除去疫病。
我因为好奇,便继续留在了那里。
那群人来了之后,城中每日死去的人数确实减少了大半。两个月之后,基本不再有人因疫病死亡。
在那两个月间,我被当作帘地百姓,每日早晚都会有人过来送祛病的药汤。就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他。
他叫白鞅,是一名药师,棠棣城的疫病就是他带领着同门师兄弟祛除的。
疫情结束之后,他们一行人离开了棠棣城,我也去往别处。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风过即散。却不料三个月之后,我又一次见到了他。
彼时和他相伴的只有一人,是他的师弟,江…玄牝,他们当时正在山下历练。
我去往人界本就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对他们所谓的历练十分好奇便偷偷跟在他们身后。
一直跟了他们一个月,玄牝豁达却也不失圆滑,相比之下,白鞅就显得有些木讷。他们二人作伴,除了救治病人,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是玄牝在做。
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经历了种种,他们便从两人结伴加上我变作了三人一校
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见到了人界除了山川美景等死物之外的许多东西。饥荒之地,有人易子而食,有人埋儿侍亲繁华之所,朱门之内酒肉皆臭,道路两旁偶有冻骨。
我们遇到过一心寻死之人,也不乏求丹问药渴求长生之例有人会因为白鞅的救治而感恩戴德,有人却在病愈之后恶意勒索,向我们索要银钱经常行善之人可能是手染鲜血的恶徒。恶贯满盈之人也可能拥有善良单纯之心……
经历了那半年之后,我才发觉,人族虽然在三族之中寿命最短,短到几乎微不可言。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他们遭受的苦难也最多。
但正是这无尽的苦难,才使得人界有着其他两界所没有的绚烂和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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