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个异类,不小心闯进了一片波浪起伏的汪洋。她就像一艘脱单的孤舟,找不到方向,也看不清灯火。她执着地在这片海洋里,闯啊闯,荡啊荡,到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
从沿海回来,嫂子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哪有什么奇怪的。你大哥工程都不做了。倒腾起了二手市场,忙得风车斗转,连个人影都见不着,钱倒是没有少挣。余香沮丧地放下电话,直直地盯着镜子,这人都怎么了,不用做事情了吗?
余香的苦恼犹如爬行在黑色玻璃上的蜘蛛,除了自怨自艾,也没有别的办法。余香给林虹老师打了电话,林虹老师几度欲言又止。临了,余香只记住了一句话,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
镇长见她没有跑出什么名堂来,便没有再逼她。但余香放不下,找不到合伙人,那就找资金,要项目。她埋头熬夜,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这把余珍珍心疼地,你不要命啊!事情要做,这饭也得吃啊。余香三下五除二,囫囵吞下,又连夜忙活了起来。项目申请报告熬出来了,但她也病了。持续不断的低烧,咳嗽,连喘口气都提不上劲,但她还是瞒着何凤山和余珍珍,在市上、县上、镇上跑上跑下,争取农业产业项目资金。
半个多月过去了,项目申请报告递上去了,余香却一头栽倒在车站,被人送进了医院,医院连续下了三道病危通知书。吓得哥嫂和何凤山俩口子,魂飞魄散。
嫂子看着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又黑又瘦,哪像自己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子啊。心疼得直掉眼泪,一个劲地骂她哥哥,钻到钱眼里去了。连妹妹的命都不顾了。
余香的哥哥,余余苦着脸,埋着头,不敢吱声。心里暗自嘀咕,该,活该她那么作!她要是在蓉城随便找个活,也不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
何凤山俩口子整夜整夜地守着她的床边,每次看到医生给她锥针,都不敢看。余香的手臂上,锥满了针孔,密密匝匝的像蚂蚁在咬着他们的肉。他们想哭,都哭不出来。没等到余香醒来,余余便借口生意太忙,给嫂子扔下一张卡,便自顾自地走了。气得嫂子,追着他打。
两天下来,嫂子便与何凤山俩口子熟络了起来。嫂子看着躺在床上的余香,靠着点滴吊着一条命,眼泪成天巴巴地流。何凤山俩口子劝着劝着,自己也仍不住哭了起来。三个人抱头在医院里痛哭,吓了医生和护士一大跳,以为人走了。忙冲了进来,见余香的心脏监护仪还在缓慢的跳动,当即不客气地将他们撵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镇长带着人来看余香,看到他们还在哭。以为余香不行了,啪的一下,差点摔了一个跟斗。手中抱着的鲜红和水果落了一地。“余香,余香,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镇长一下子扑倒病房前,股股的热泪刷刷地落了下来。“傻孩子啊,你可怎么那么傻啊!我没想怎么逼你啊!”
见镇长也哭了,嫂子和何凤山夫妻俩更是忍不住哭成了一片。
等到镇长推开病房,看到余香虽然还活着,但还是处于昏迷之中。心里比看着她死了,还要难受。他默默地走到床边,把鲜花和水果悄悄地放在她的床头,转身忍着泪水,轻轻地关上门。
拍了拍何凤山的肩膀,与嫂子握了握手,镇长几度哽咽,话都说不出来。这些年其实不仅是何凤山夫妇把余香当成自家的孩子,就连镇长也偷偷地把她当成了自家的闺女。他没有想到余香会累成这个样子,看到余香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眼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简单安慰了几句之后,他便再也看下去了,转身一脸心疼地走了。镇长的身影,从长长的走廊,一直拖到廊尾。何凤山看着这个老伙计走远,心里便多了几分欣慰。
余香一连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其间又是几次危险的抢救,方才把她救醒过来。半个多月的连续熬夜,完全透支了她的身体。极度的疲劳,引起的心肌衰竭,几乎要了她的命。人是被救了回来,但也给她落下了病根。
何大山得知她病了,根本不敢走进病房。他偷偷地把鲜花和水果摆在病房外,偷偷地瞅了一眼,便赶紧跑开了。他怕自己看见她,怕自己会当着她的面流泪,她怕她看不起他。而秦伟闻声赶来的时候,余香闹着要出院。余香没有听他的解释,让嫂子将他撵了出去。
秦伟在病房外,悻悻地守了几个小时,见余香还是不肯原谅他,只得转身走了。他这一走,余香却哭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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