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赶到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余香第一次感到她与这座城市有些格格不入,她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猫,摸着夜色,孤独地流浪......
余香并没有再给卫婷儿打电话,村里的闲言闲语已经让她有些精疲力尽。她不想与她再有太多的瓜葛。毕竟,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在汽车站旁边,余香找了一家商务小旅馆,就近休息了半宿。等到天色微亮,她便再也睡不着。
她蹙着眉头,又赶到了蓉城最大的水产市场,去晃悠了一圈。一番打听下来,蓉城的泥鳅价格果然没有渝州高,平均要少两块多钱。
从水产市场出来,余香坐上公交车,径直去了省农科院。走进省农科院,余香推开了水产所的门。与其他繁忙的下属单位相比,水产所相对要安静许多。在水产所,余香是来取经的。水产所的研究员们,大都年纪都不小。见她这么个小姑娘找来,当即充满了好奇心。得知她在带着村里搞泥鳅养殖,对她的产业并不看好。余香说的区域,在他们看来,既没有大江大河,又缺乏交通优势,小打小闹还可以,但如果搞大规模精深加工,无异于等同蜀道难。听说余香他们已经在开始整治白水河,研究员们倒是高看了她一眼。虽然佩服她,但还是给她泼了不少冷水。余香被他们浇得稀里糊涂的,心凉了一大截。但余香想着既然来了,求神拜佛总得拜出个样子来。当即向所里恳求道,能否到村里帮助进行指导,帮助我们把把脉。水产所这段时间,正准备搞送科技下乡。她的想法有些鲁莽,跟他们的计划有所冲突。
余香费尽了口舌,好说歹说,给他们将自己下村挂职的故事,讲村里的难处,讲了大半宿,不少研究员们都被她感动了。“你这个丫头,性情倒是挺固执的,胆子也挺大。听你怎么一说,我们如果不去的话,反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老所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家那小子当初考了选调生,也在一个村子里当第一书记。至今都还没有回来,比你还晒得黑呢。水产泥鳅养殖,搞深加工的,据我们所知省内还没有几家成功的,都是小打小闹,不成规模。你要是有时间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去济阳那边去看看。听说他们与韩国建起了外贸出口基地。在深加工上很有一套。
余香与老所长互相留了电话,老所长答应适当的时候去村里看一看。这可把余香高兴坏了。
从水产所出来,余香便接到了镇长的电话。镇长劈头盖脸对她就是一阵训斥。“你个死丫头,死到哪里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躁不急的,赶紧给我滚回来。”
余香放下手机,苦着脸,只得又赶回了汽车站,卖了张车票,紧赶慢赶地回到了镇上。
回到镇上,余香推开镇长的门。镇长见她走进来,吓了一跳。“你这才出去几天,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赶紧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县上的考察组要来镇上对四类人员进班子进行初步考察。”
余香涨红了脸。这些天忙着跑市场,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一脸的疲惫,自然是没有多少精神。四类人员进班子是国家破格选派优秀青年干部,机会是千载难逢。身份问题,如果得到解决,余香未来的路自然就会好走许多。
余香当时的一时冲动,让很多人都看不懂。余香其实也没有办法,她急于回来照顾母亲。当时县上又没有招录公务员,只得考了事业编制。原本想着,就是临时过渡一下。但没有想到会被下派下去。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下来。
迈不过这道坎,解决不了身份问题。余香如果回到单位,想要继续发展下去,只能走专业技术职称或者是管理岗位,但在县级一般专业职称能够达到副高、管理能够达到七级已经算是顶天。过去的许多人,就因为身份问题,走不出去,只能在原地转圈。有的人,一辈子挪来挪去,甚至把整个单位的中层岗位都当齐全了。临到退休,也只是一个中级或者是管理九级。新的新鲜血液进来,只能熬着、等着,论资排辈,等到他人退休才排得上号。而四类人员进班子,则给这些在县乡工作的年轻人,打开了一扇窗子,找到了新的途径。一些老年人,惋惜地摇了摇头,命运不济,时代不同了。他们那个时候打破头,冲破天窗也没有这样的好事。
廖雨的打击报复比余香料想的还来得快,来得恶毒。下午的考察,镇长一直黑着脸,考察组收到了数十份举报余香的秘密信。由于收到了不良线索,考察组把情况反馈给了镇上,便打道回府。纪委庚即根据举报线索,对余香展开了调查。
余香被限制在镇上,不得擅自离开,随时接受函汛和配合调查。余香把自己关在镇上的临时住所里,缩成了毛毛虫。天天望着窗子外的树叶子发呆,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够惊起她一身冷汗。连续不断的噩梦,几乎弄得她身心憔悴。
何大山悄悄地来看了她几回,都被她拒之门外。她心里闷着一把火,稍有不慎就能引爆家里的煤气罐。她不想有人来看她,来可怜她。她见不得他们怜惜的眼神。她不是叫花子,也不是罪犯,她极度厌恶这种眼神。她觉得这些眼神,甚至比那些秘密举报信还要可恶。让她欲罢不能,反复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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