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告知他真实的缘由,只好道:“奴才身不由己。”
说完又急忙解释:“但是奴才从未害过二殿下,求督公明鉴。”
王阳关把手上的佛珠搁在了炕桌上,缓缓道:“你若害了他,也活不到现在。本座还是那句话,你早些出宫才是万全之策。”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沉中带涩:“或者,你就伺候圣上也可,做个小主嫔妃,也可在宫中立足。”
远远地传来了纯厚绵长的钟声,不知是到了哪个时辰。王阳关的住处清静,窗外种着几棵竹,此时清幽的竹影晃在了暮雪的脸上,如梦如幻。她的青丝挽作百合髻,柔婉,优雅,美得动人心魄。
她抬头望着他道:“奴才说过,深宫寂寂,不甘终老于此。”
他盘膝而坐,本来在打量她,此时竟躲过她的目光。
暮雪倏尔站起,走到他身边,将手伸向他的脖子。他下意识地闪避了下,她连忙解释:“督公容禀,奴才略通医术,像这样用手掌根部替他揉按疤痕按摩,每日三次,每次一刻钟,有助于疤痕早日痊愈,尤其是您这刚脱痂的伤口。”
她的手劲正好,按得恁般舒服。王阳关唇角微弯,开玩笑道:“本座还以为,你方才要来掐死我呢。”
暮雪扑哧一笑,没想到这个冰山脸会突然开个轻松的玩笑,边按边道:“督公闭上眼吧,感受下奴才的手艺如何。”
王阳关没立刻闭上,暮雪就笑着补充道:“放心,奴才不会趁您不预备掐您的。骗人的是小狗。”
王阳关听她这话,也扑哧地笑了,竟真就相信地闭上了眼,任由得她一番揉按。他的皮肤像寒玉一般沁着凉意,她红了红脸,除了养父,还不曾给什么男子这般按过。
不过这伤是她刺的,照料一下也是应当。她见按得差不多了,后退两步,缓缓而跪。
“奴才刺伤了督公贵体,罪该万死,只是敢问督公,为何替我隐瞒?”
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并不意外,王阳关微一挑眉,轻描淡写:“看你可怜罢了。”
暮雪不大相信,追问道:“就只如此?”
“就只如此。”王阳关再次确认,还反问她,“不然会是什么?”
暮雪却是不信这理由的。素闻督公独掌大权,雷厉风行,想必应是冷血无情之辈,怎会可怜她一个屡屡犯错的宫女?
但是她一时也想不出更高明的解释,只好先谢过:“督公对奴才恩同再造……”
讨好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口打断她:“别急着谢我,你在圣上身边,若敢不好好伺候,动什么歪心,本座绝不会手下留情。”
她从来不曾想要害人,只是当初为了出司衣局时利用太子,到后来反被他胁持,变得身不由己。
他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补了一句:“太子再有手段,也不敢动圣上身边的人,你不必担心。”
“多谢督公大恩。”她抬了抬眼皮子,试探着问,“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瞧圣上?他可挂念您了。”
王阳关缓和了神色,瞥了地上的她一眼:“你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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