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照例还是在她姥姥家,只不过下午要去舒爸爸老家拜访一下。都是一个镇上的,离这儿不远。
舒爸爸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嫁了出去,只余二姐和四哥还留在老家。但他还有很多儿时的玩伴,都还在。全村就他一个人为青年的时候敢出去闯荡。虽说也没有过得很好,但比这养猪采茶的生活好了太多倍。舒爸爸大年初二的晚上要留在老家,和过去的兄弟们喝酒,聊一聊以前,说一说在外面不能说的事。
剩下的舒南桑、舒妈妈和她姐姐一家就回市里。
舒南桑每次都感觉这样很轻松,她爸爸喝酒后话总是太多。这样的话,她回家可以和舒妈妈看看电视,可以一直玩手机没人骂,是一年中只一次可以享受到的。
第二天她没爬起来,直到九点多才惺惺然醒过来,走出去看见舒妈妈正在揉汤圆,就过去插了手。
“就知道你起的晚,没敢做早了。”
“嘿嘿。”
“你快去刷牙洗脸吧,别插手了,闲着没事把茶杯刷一刷,你爸说一会你叔叔他们来家里吃饭。”
舒南桑很讨厌这样,叔叔,就是昨天晚上老家那堆朋友。昨晚在老家喝过,今天又要转场到这里。她很不理解,或者说,她很讨厌一屋子人喝的醉醺醺的,在她们家吵闹。
“哦,知道了。”
她很不情愿的答道。
十点一过,她爸就带着三两个人到了。
唔,今年还算少的。
她见人进来,本想直接回屋躲着,却被他爸叫住。
“见你叔来了,还不叫人?”
“叔叔过年好。”
“是桑桑吧,都大姑娘喽,还几年考大学呀?”
“还有两年。”
“学得怎么样啊?”
“还行。”
“还行就行,好好学习,别跟我们是的,一辈子种地没出息。”
“知道了。”
“快别站着了,快过来坐。桑桑,去泡壶茶。”
“好。”
很庆幸,泡完茶她就可以回屋呆着了。
直到中午开始吃饭,她都没有出去。
“桑桑,出来端菜。”
趿着拖鞋去了厨房,
“跟你爸说少喝点。”
她一盘一盘的把菜端出去。
“桑桑,不留下来吃点?”
“不了,叔,爸爸你少喝点。”
“小孩子上什么桌,咱们吃咱们的,她们娘俩有吃的。”
他根本没理她的话,她就知道是白说,在他眼里,没什么比喝酒更重要。
“好好。那咱开始?”
“开始开始,哈哈哈……”
舒妈妈还在厨房忙碌着。
“我给你从每盘里都挑了点儿,你拿回屋去吃。”
“嗯。”
“米饭在锅里,自己弄。”
“好。那妈妈你吃什么?”
“刚吃了汤圆,我还不饿,等他们吃完了我再吃。”
舒南桑很心疼,但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吃完饭,就躺在床上看书,这次看的是数学,她没看进去,在想别的。
大约两三点,客厅里的人终于要散场了,家远,天又短,他们得早走。
她抻头出去,看着一堆人摇摇晃晃地下楼,舒妈妈在旁边拿着些回礼,她小跑过去帮她提着,实在有些重。
冷风吹着,舒南桑穿的少,冷的呲牙。
“三哥,下回还来啊。”
说些挽留的话。
“弟妹做的饭好吃,还来,还来,不嫌弃就行,哈哈哈……”
舒妈妈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先上去吧。”
“那你们也早点上来。”
上了楼,屋里一片狼藉,弥漫着酒味。大老爷们都不拘小节,弄得地上都是菜,舒南桑看的恶心,回了屋。
快半个小时了,他们还在下面说,骂骂咧咧的,舒南桑感觉越来越烦躁。
终于,听见了一声关车门的声音,他们走了。
舒南桑逼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书上,却是徒然。
二楼。
三楼。
四楼。
他们进屋了。
“舒南桑,你给我出来!”
舒南桑突然意识到了,她应该把外面收拾干净的,熟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她开门出去,看见她妈妈给她使的眼色,没说话,直接去端盘子。
“你给我放下!要端你早端了,这会儿你在这干什么!我是怎么教你的,是我教你的在人前当哑巴?是我教你的大人喝酒的时候过来插话?我喝多少用不着你来说!越大不如小了……”
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大的很,隔壁应该也能听见。
舒南桑自嘲的想,都习惯了。
她红了眼眶,却忍住泪水,一言不发的去端盘子。
“我跟你讲,下次有人来你还这样,你就别出来了,一个个没有给我省心的……”
她知道他过一会儿就会睡,就慢慢地收拾,任他骂,拖着时间,要不太早回了屋他还会再找事。
几分钟后,打呼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爸爸在沙发上睡着了。
“妈,我先回屋了。”
“嗯,别听他胡说啊。”
“嗯。”
她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丝颤抖,尽量不在妈妈面前哭。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倚在门背上,慢慢瘫坐在地上。
她到底该怎么改变这一切呢?
有谁能来救救她,她不想再过得这么矛盾了,为什么她爸爸以前会对她那么好,她曾想过劝父母离婚,但又不舍得看任何一个人孤独。
少女在本该拥有笑容的年纪,过得很辛苦,她需要考虑每个人的感受,能给她安慰的只有回忆。
“现在的我,最想做的就是不让自己失望,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在别人认为我应该走的轨迹上走,因为,人能在成长的过程中,做自己最舒服和最喜欢的事,就已经成了最好的自己。”
内心平静,她希望自己能尽快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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