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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土魂(2)

那是一只恶狠狠的眼睛,没有眼睑,也没有眼眶,就那么突兀的在那个缺口里面盯着我,那一刻的我,仿佛浑身被电击了一般,双腿立时发软,向后一倒,借着这股力量,伸出去的手赶忙在四周慌乱的抓着,可依旧没有抵挡住倒下去的轨迹,哐一声,后脑勺传来一股奇大的力量,像是一把锤子力道生猛的砸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脑袋一昏,一头倒进了大浴缸。

就在我的目光快要完全被浴缸挡住的前一刹那,我看到了对面的书房——那里,那里居然真的有人!他就那样高高的站在自行车上,头部被门框挡住了,没看到,他也随着我倒下,双腿伸直,一步前跃。

我倒下了,和我砸在浴缸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的——那个站在自行车上的人,双脚重重的落在木地板上——咚!

我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疼痛还在后脑蔓延,一直到头顶,又从头顶到双眼,又到我的喉咙,再到我的胸口,然后一下子走遍全身。我吃力的感觉着,有一只脚还搭在浴缸的边缘,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我用尽一点劲道仔细的去分辨。这嗡嗡的声音来自于大脑,而外界此时却安静的出奇,额头带着眼皮慢慢掀开了一点视野。目光所及之处白惨惨的,白的格外的刺眼,我居然晕倒在了浴缸里么?我盯着自己嗨在浴缸边上耷拉的腿,蓦地想起刚刚看到的洗衣机里的诡异场景。

洗衣机?对,我怎么一点洗衣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我费力的分辨,却真真切切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这个浴室,太安静了,甚至,不知道何时起,我居然连自己都呼吸都听不到了。

可就在我寻找其他声源的时候,一串子诡异的声音,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耳朵。

对,那是一串脚步声。

那双脚上一定是套着一双古旧的硬底子鞋,鞋掌肯定是前后分开,像木屐一样的构造,所以他每动一次,就会有卡达两个声音陆续响起。那个方向,是从书房传来的。

大脑瞬间就崩紧了,我想起刚刚摔进浴缸前的画面——那个站在自行车上,高高的,看不见脑袋的人,在我倒下的时候,他随之跳下了自行车,现在,听声音,他应该是慢慢向我走来了。我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甚至连我的牙齿都开始哆哆嗦嗦的上下撞击着,可是我究竟有多害怕,耳朵里只有那咔哒的脚步声,自己发出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近了,很近了,我感觉现在那个人,和我仅仅只剩下——伸一下脑袋的距离。

和我想的完全一样,那个脚步声一下子停住了,声音清晰到连那空气中的震动,都在浴缸白惨惨的缸壁上传到我紧贴的脸上,那一下子心神恍惚,我瞪着眼睛向上看这,如同一个即将被行刑的死囚犯一样,此刻只希望这一切快速降临,那颗刚才在倒下之前都没能看到的脑袋赶紧出现,无论是什么样的,我知道我的神经大概都无法承受。

时间过的好慢,一秒钟被我分成了几百毫秒在数着,我的双眼已经崩的有点疼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我依然不敢眨一下,生怕我就那么一瞬间睁开,他猛的就在我的眼前,近的都能贴在我的鼻子上。

他依旧安安静静的,但是我可以感觉大到他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他在慢慢的向前欠着身子,他要出现了,他是不是会一下子扑到浴缸里,他浑身上下是不是充满了死气,是不是还有一股难以明状的腐烂的味道。我等着。即将窒息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侵袭着我的大脑。眼前水汪汪的,眼睛已经演变成剧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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