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众臣自那日刑部御审后便都知晓这翊王妃的性子是个狠厉的,而此时陛下未言,翊王妃却先出口斥责,让谢元辉满声慌张对着顾若飞道:“王妃娘娘...此话何意...?”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顾若飞一语道明,由不得他有半点辩驳的余地,说:“你自知石小伍御前告状一事的起因便是你未曾处理好这批随行回京的京北将士事宜,所以你不敢擅自处理石小伍自请除去军籍一事,甚至将此事推脱于翊王殿下身上,可翊王身为驻守京北的将军,也受兵部辖制,而你作为兵部官员,本应满身热血、刚正不阿,可你却处处推辞。所以我特邀你来,就是将这件事情做个了断。”
“这...此批将士之事却是下官未曾处理好,还请王妃娘娘恕罪。”谢元辉道。
此时,篱笆内的众人也早被外面的响动惊了出来,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士,自是识得萧沥与谢元辉二人,见到萧沥与谢元辉便立刻整队站好,抱拳间又看见一边站着的石小伍,他的面上还有清晰可见的伤痕。
萧沥得了萧辑的颜色,所以不曾言明萧辑的身份,自行上前,道:“都起身罢。”
将士中一个看似主事儿的人站出来,问萧沥道:“翊王殿下,属下范宇,您来此...可是为了石小伍私自出营入京一事?”
“嗯。”萧沥简答。
将士们似是以为萧沥此次前来专门为了处置此事,其中有几个将士忽然激动,连忙想冲出队伍前,但被范宇拦下来,范宇举止间倒显得镇定,又道:“还请翊王殿下先行入内,再可处置此事。”
一行人进去,这简陋的军营内倒是别有一番天地,被帷帐围着的空余出来的地方上土地平整,又摆上了许多木制的桌子椅子,范宇引着萧沥坐下,道:“还请翊王殿下恕罪,这里虽然简陋,但是属下们的日常操练不曾有一日松懈,这些桌子凳子也都是属下们闲来无事时打发时间自做的,还请翊王殿下莫要嫌弃。”
萧沥一笑,拂袖坐下,“不嫌,京北边关,天为被,地为席,黄沙为食,什么简陋的糟粕物什儿没见过,回京久了,这几个桌子板凳看着还怪亲切。”
将士见此,心中压着的大石头松了几分。
萧沥和萧辑坐下,谢元辉不敢坐,恭敬地战到一旁;顾若飞不想坐,寻了棵树,双手抱胸,靠着、站着,倒是顾意隽因为萧沥的话对这木制的桌子板凳极为感兴趣,偷偷摸摸地走到众人边上,又悄悄地拉着一个板凳就往边上走。
可这板凳是给大人坐的,他这小鬼拉着费劲,但顾若飞没有帮他,看他鼓足了气的拉着板凳,然后在自己边上坐下。
看着顾意隽抬头对着自己甜甜的笑,分明就是求表扬,顾若飞也毫不吝啬,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揉揉他的小脑袋。
此刻,石小伍主动走到中间,对着萧沥和萧辑跪下,一磕头,抬头间,额上尽是灰尘,弓着手,等候发落。
萧沥重回军营,虽然此刻下首没有十万大军山呼海啸般的热血誓言,但仅仅这将士几人,就能让他似重新回归京北之地一般,已身披银灰胄甲,立于马上,做万人将军。
将军统领兵马,不惧死,不畏血,势必保家卫国,不破不还,万死不辞。
萧沥问他道:“石小伍,我且问你,京北之地是两国相接的战乱之地,将士一去或是马革裹尸断送一生,又或是披身胄甲一战光荣,你曾也为京北洒下无数热血,如此险恶之地,却又有着肆意昂扬的千里壮阔风光,既如此,你可还愿意舍得自此离开京北,或许此生无缘再归?”
此言一出,众人静默,将士们中也有几人终于忍不住,跪了出来,对着萧沥急道:“王爷,石小伍违反军令一事属下亦有责任,还请殿下处置!”
又有人站出跪下,道:“王爷,石小伍是为了替属下给家中送银钱,若是您要罚就罚属下!”
一连几人,都是自请责罚。
萧沥却对着石小伍又言,“回答我。”
石小伍本是坚定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犹豫,眼神的余光间能看到与他一同跪着的王大哥和张大哥,石小伍又低下头,听见萧沥问他,最终道,“属下...不舍。”
听见回答,萧沥去看谢元辉,“自回京之日起,本王便将他们交于兵部管辖,按兵部规章,违反军令,如何处置。”
谢元辉听翊王问话,不敢犹豫,答:“轻者,一百军棍;重者,剥夺军功,除去军籍。”
“那你认为他是轻是重?”
“轻。”谢元辉不经思量的一字简答。
“好。”萧沥又去问石小伍,“受一百军棍,继续留在军中。军法如此,我并未偏袒或者刻薄于你,机会在你面前,你要,还是不要,考虑清楚回答我。”
萧沥只等了片刻,听石小伍一头重重磕向地面,坚定答道:“属下愿领一百军棍。”
萧沥又言,“你应知我军法严明,一百军棍若是实打实的击于肉身,受罚之人,不死也会重伤。”
石小伍道:“属下知道,属下甘愿受罚,重伤之后,若是不良于行,还望王爷莫要嫌弃属下残废之躯,请给属下安排军中最下等的苦力差事,属下必定尽心尽力。”
“好,”萧沥一口答应,“与你相处几日,我自知你有忠肝义胆之心。”说完,去看谢元辉,“还请谢大人执行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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