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顺义城的上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干燥的街道上,不多时便在街道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
此刻街道的尽头正有一对衣衫褴褛的中年夫妻,朝着街道这头走来。中年汉子手里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走在前头,妇人则双手拢在袖中蜷缩着身体跟在后头。
“孩子他娘!你说咱把姑娘卖给李家,是不是做的有些……”中年汉子想起先前,自家闺女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
“谁让你非要找人给闺女娶那么精贵的名字!人家都说名字贱!好养!现在倒好反倒是因为她,这些年来家里的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俺早就说她命硬你还偏偏不信。”汉子的身后传来妇人埋怨的声音。
汉子闻言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辩驳,只得唯唯诺诺的解释到“那不是因为夕颜出生那几年家里光景好,俺这才花了银子找隔壁庄子的王秀才,帮闺女取了夕颜这个名字。你这怎的又提起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了?”
身后的妇人闻言似是心头也有所不忍,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哎!也是俺们闺女命苦,俺可是听对面的张婶子说了,好像这李家的公子两年前得过一场热病,所以现在脑袋不太灵光,大家都叫他李二傻子!”
汉子听自己娘子说起那李二公子的病情,再一想想自己的闺女,一时间悲从中来,嚎啕大哭着说:“哎!哪俺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家里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松儿他又得了风寒整日里不停的咳嗽,要不是这李家给的银子多!你当俺舍得把闺女卖给那李家的傻儿子啊!还不都怨你整天说要卖俺姑娘”
妇人见自家汉子这幅模样,便也很识趣的闭嘴不再争辩。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四下里只能听见北风呜咽的声音。
城南李家大院中!
厢房内一大盆碳火将室内的气温烘烤的温暖如春。此刻房间里正有一位少年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这位少年正是刚刚转世而来的月鱼,只是这一次与前两次不同,这次他不在是从婴孩哭啼开始慢慢成长,而是直接附身在了一个成年人的身上。
此刻的月鱼虽然还没有和这副身体完全融合,但通过这副身体残存下的记忆得知,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名叫李一飞字丛羽,父亲和母亲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李家是这顺义城里最为富有的地主,家里拥有良田几万亩、商铺三十多家,这些产业目前是李一飞的哥哥和嫂在打理。而李一飞自己在两年前得了一场热病烧坏了脑袋!所以这才成了十里乡远近闻名的二傻子。而这二傻子李一飞,今天下午爬上自家的屋顶一不小心摔了下来,当被家中的下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昏死过去。
“咦?这房间里怎么会有人哭泣的声音?”刚刚整理完原主人残存的记忆,李一飞便听见有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哭泣,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哭泣。只是尝试好几下全都徒劳无功。然后又试着说话和活动身体,结果除了能听到声音之外,别的他什么都做不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竖起耳朵,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源头,仔细听了一会他这才确认,此刻他的房间里确实有个女人在低声啜泣着。
这女人是谁?难不成是自己是丫鬟?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不过是个傻子,丫鬟怎么可能为了他哭泣呢?难道是自己是这一世的家人?
正在李一飞思索间,就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位风姿绰约容颜绝丽的花信少妇,这少妇头发梳成堕马髻,身上披着一件银白色的狐皮大氅,上身穿着天青色小袄,下身是葱白色碎花袄裙,秀美的小脚上一双鹿皮绣鞋,衬托的她整个人更加娉婷玉立。
开门的动静同样也惊动了屋里的少女。少女闻声抬头朝着门口看去,见来人正是之前买下她的李家大公子的妻子沈幼仪,少女吓的赶忙止住了哭声,抬手胡乱的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大……大……大夫人!”少女结结巴巴的说道。
听见有人唤自己,沈幼仪偏头朝着房间的角落望去,她眯了眯眼这才看清,那说话的少女正是她刚刚买下的韩家闺女,只是刚刚太过匆忙未曾问她的姓名,于是她开口问到“你叫什么名字。”说话间她解下背后的大氅,抖了抖上面了积雪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启……启禀大夫人小婢姓岳名夕颜。”说罢岳夕颜拂身行了一礼。
沈幼仪闻言微微颔首开口吟诵到:“清泉潺潺月光流,玉株夕颜映小楼。月下夕颜花谐音岳夕颜,夕颜花又名月光花,花语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妹妹的名字倒是美极。”说着她莲步微移来到岳夕颜的面前,托着她的手说:“夕颜妹妹快些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岳夕颜早就听闻顺义城内老少相传,当今天下男儿鲜有能及她才学出众的,即便是她那高中探花的弟弟,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所以对于沈幼仪出口便是自做的诗词,岳夕颜一点也没感到惊奇。
沈幼仪走到床前坐下,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李一飞,伸出葱白似的玉指搭在他的腕上,只是她的手指刚一搭在李一飞的腕上,心中便不经有些诧异“奇怪!小飞的脉搏怎会如此的强健有力。明明之前还是绵软无力,几乎快要断绝的啊。”找不到答案,她只得收敛心神继续品脉。
过了好半晌她转过头看着一旁站着的岳夕颜问:“夕颜妹妹弟弟他可曾醒过?”
岳夕颜闻言语气十分恭敬的说:“启禀大夫人二公子他未曾醒过。”
沈幼仪见她如此卑微的模样,心知她是误会了自己买她的目的,于是开口解释到“妹妹不必如此多礼,想来妹妹是误会了什么!我家相公吩咐幼仪买下妹妹,是听信了那游方道人的谬言,说是婚礼可以冲去丛羽身上的晦气,所以眼下妹妹和我已经是一家人了。”
啊!岳夕颜闻言眼睛瞪的圆圆嘴巴长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床边的沈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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