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得什么?并不难启齿。但想不想告诉掌门,就端看子冲心情为何了。
替秦若挡了灵气攻击的子冲,抱剑在怀。“还真当你浮迷山是人人喜爱的香饽饽,谁都要来觊觎你家宝贝啊?我就不能是半路走得累了,正好停在浮迷山的地界上休息吗?”
子冲死不认账。
他倒是心思通明,做贼的万没不打自招的道理。只要不是被抓先行,就算是掌门磨破了嘴皮子,子冲也不打算认下罪名。
他原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君子”。
“你……”
孺子不可教也。
掌门觉得从今夜见到子冲后,他的神经就没放松过。
把善意的话题接到让掌门说不出话来,子冲将目光放远,掠过掌门投到了素儿身上。
就是这穿的跟个鸡仔似的女人对秦若出手的?
形容虽是不太妙,好在能让人当即联想到毛绒绒,黄橙橙的色泽。就跟他和秦若在家中养的那只老母鸡孵出来的小鸡仔似的,黄得别提多醒目。
剑柄在他腕间划了个弧,瑶瑶问天的剑锋便赫然翻转有了锋芒,那带着肃杀冷锐的剑锋剑鸣鹤起,直指素儿。悬浮于空的子冲容色凛然。
“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黄灿灿的小姑娘不地道,相当不地道。暗箭伤人,受害者没受伤,还被大家抓个正着。
随着剑锋之芒,众弟子不迭扭头去看御灵阵前的小师妹。夜色蒙鸿,如子冲般在灯火辉煌的暗夜里首先入眼的便是那抹柠檬黄。
明亮高调。
素儿早习惯了被大伙的视线锁定,作为浮迷上掌门唯一的骨血至亲,无论在山中走到何方历来都是大伙追逐的焦点。只一扬头,面色如常。
“偷鸡摸狗这词用在你身上可比放在我这合适得多。”别说平素大伙对她恭敬有加,就是爹爹也鲜少责骂自己。不过是向那女人放了御灵阵的阵灵,她哪里算得上偷鸡摸狗。
素儿自忖坦荡荡。
既然敢来他们浮迷山上行窃,就要做好被人抓个正着的准备。真当这里是无主之地,由着他们来来回回想来就走想走就走?素儿美目流转,说完话后依旧定在了秦若那处。
弟子惶惶,睁大的眼睛就在素儿,子冲和秦若间来来往往。实在是素儿话中的意有所指太过露骨,明晃晃冲着秦若而去。
她拧了眉,一副秦若和子冲才是宵小之辈的模样。
正这厢纠缠不清,顾西河踏风而来。
浮迷山上人人都有的素色道袍,此际正穿在他身上。微风微循,衣袂飘动间露出脚下一抹白泽。顾西河一弯袖臂,朝着掌门道:“师傅,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
却说迟迟而来的顾西河只听到素儿指责的那声,原该公正分明的内心不经意就朝着秦若偏斜。他来的晚,先前藏宝阁外的对峙压根就不知道。只是见到有人在众人前“污蔑”秦若,想也不想就要替她辩白。
偷鸡摸狗之类的词,根本不该用在她身上。
掌门捻了把胡须,“这里能有什么误会?藏宝阁的禁止就在我房中,夜半三更吵得我这个老头子不得不号令众弟子亲自来抓人,可还有什么误会可言?”
夜兰飘香。
顾西河的目光在那高悬于空的子冲打了个转。就见他心不在焉的垂着眉眼,抚摸系在腰间的香囊。
顾西河的视线便多落在那香囊一秒,随机离开。跟对待子冲的淡然不同,他栗色的瞳孔像是蜜蜂见到了花蜜,一沾就离不开。
花有百色,美有万千。顾西河胸口还残留着再见秦若的震撼,那双眼便沉迷在一片雾色之中。和秦若的视线相对,这个在掌门面前挺身而出维护秦若的男人终于再次确定,藏宝阁处一拢轻纱,明艳近妖的女子正是秦若。
心头涟漪阵阵,四目相接他像是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沉了深水,连个挣扎都力不从心便彻彻底底的沦陷,随着旋涡沉入水底。
秦若眼中,藏雾纳澜。
曾经清泠泠宛如山中麋鹿的目光早已在寅虚遇难后发生了变化,这双眼依旧清澈却又繁缛似海,波澜不惊。深的是时光沉淀下的成长和通明,澈的是她心如故的执着。
目光如丝。
若真能凝为实质,那相互观瞧的两人眼中所诉说的意味就格外引人入胜。一方屏息凝神,希冀如天边云霞七彩斑斓,一方冷若冰霜,完完全全的将之当成了陌生人。
冰和火的对接,冷和热的碰撞。
顾西河近乎贪婪的用视线去临摹她,涟漪逐成波浪。
惊鸿一瞥的惊艳后再次体会到秦若气质的转变,顾西河迟迟都未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该如此,不该像个得到了自己喜爱珍宝的痴儿,但身体根本不听他的话。只要一接触到秦若,这双眼就在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素袍暗舞,衣袂飘飘的顾西河守在掌门旁彻头彻尾成了雕像。话题都忘了说到哪里,他唯一能认清的,只有瞳孔深处那抹娇颜。
秦若,曾是他的妻子。
这个脱胎换骨,妖娆多情又冷傲如霜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男人啊,你永远是视觉动物的代名词。
桃源村里的秦若,任劳任怨。纵使是有千般温良,万般恭顺也抵不过此际美人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便如顾西河这般号称是十年间最出色的天才,也逃不过。
他脑中忽冷忽热,一忽是兴奋一忽是害怕。
兜兜转转,全绕着秦若。
这样的顾西河,别说是掌门没见过,就是自打入山就一直惦记着他的素儿也没见过。
大师兄,是看那女人看傻了?
素儿面色泛冷,想也不想拧下了御灵阵的开关。
咔嚓。
安静的山坳间,这声唯一的轻响被放大了无数倍,撞进所有人的耳膜。
灵气弹仿佛包含了素儿满腔不能言表的怒意,汹汹而来。
藏宝阁前空出的一米见方,除了秦若再无其他人。
素儿心道:那黑衣男子以替她挡了一击,还能再替她挡第二击?
左手攀上右手,素儿捏住了自己拳头。
蛛网般的裂痕早在第一次灵气弹的攻击后就添加在了木剑之上。就算子冲有心替秦若挡下这枚灵气弹,只怕那木剑也会不堪重力,碎成粉末。
这一刻,御剑之人飞身而出。
这一刻,掌门跟前的大弟子化作流光。
暗夜中的灵气弹拖拽出长长的白色尾羽,向着秦若奔来。紧随其后的是一黑一白两簇幽光,那是子冲和顾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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