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石桌石床,原就是他的全部。此际,不知是因为被那鸡汤泼了一身,还是因为师父几番唠叨,子冲突然觉得连这住了二十年的洞府也无甚意思。
冷冷清清,空空荡荡。还不如师弟住的那间小木屋来的得趣。
掐诀净衣,引水入坛。不过片刻就处理好了身上的汤汤水水和刚刚得来的宝贝。摆弄几下入梦香,子冲心烦意乱。心如明镜,中正和平。这几个字,仿佛都长了翅膀飞离,面对着空落落的石洞,子冲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原来,那入梦香虽有奇效,也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但这宝物却不是人人都能降得住的。无为对此香知之甚少,只知这东西的好,却不知这东西的坏。
子冲自己更是无从所知。
入梦香,沾衣即入梦。
他的烦躁,不过是香气引燃了体内嗔怒痴癫。
虽得水压下香味,沾染在他衣服上的香却是化不了。
在屋中转了两圈,子冲托着香坛去找寅虚。
左右也是睡不着,不如去找师弟秉烛夜谈。
长夜漫漫,无主游魂似的子冲踏月而来。还未入室,就见师弟门口站着那布衣荆钗的秦若。
他缓了脚步,曼声说道:“我以为这夜半难眠的只有自己,倒不曾想过还能碰到同道中人。”
看眼来人,秦若压低了嗓音。
“寅虚睡下了。”
虽不知这大半夜的子冲为什么会跑来找儿子,但自她上山以来,还是首次碰到这种情况。
秦若不经意间挡住了房门。
子冲瞧她护犊护的厉害,唇畔生笑。
“他既睡下,那就你吧。”反正他是半点睡意也没有,既然碰到了秦若就秦若,无非是找人打发时间,师弟或是师弟娘亲,又有什么区别?
托着入梦香,子冲跟她说:“走,去你那咱们小酌几杯。”
秦若:……
并不想喝酒怎么破。
她守在孩子门外,本是因为想到儿子今日又跟她提起父亲两字,令人好不烦躁。父亲,父亲,她去哪里给寅虚找个父亲。
顾西河这名字,秦若是想都没想过的。当初桃源村的日子比她在外颠沛流离还要难过,顾西河所代表的正是那段历史。让人压抑。
秦若更是因为他的一纸休书,背上了弃妇了名号。虽然出了桃源村,无人可知。但每次自己回想起来,也是心绪难平。
她不过是出来透口气。
让子冲冲进屋,把已经睡下的儿子叫起来,再灌上二两酒?
秦若想到那画面,咬牙应道:“好。”
一前一后,便从寅虚的小屋外转移到了秦若的小屋内。
屋中陈设要说也没少,左不过比他那处多了些零碎。有叠的整齐的新衣,还有摊开来的几框野菜。
子冲一一扫过,心下衡量:都是一床一桌,为什么他就觉得此处比自己那里舒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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