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程不久,岩墨同意了尹儿的建议——他每天上下班接尹儿,尹儿和他一起分摊油费。
岩墨的想法很单纯,他觉得既然自己决定做顺风车,反正都是要搭人,搭谁不都一样呢?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尹儿提出来的意见。
尹儿对岩墨的情义就像春天的小草慢慢生根发芽,春雨绵绵,寒气如爱意渗透骨髓。
岩墨总归是有些察觉的,但却有些欲拒还迎之意。一个特别明确内心需求的人,面对美女依旧缺乏一些冷静、客观的判断力和克制力。
尹儿乘坐岩墨顺风车一个月后,就开始坐到了副驾驶。两个人也不像一开始时沉默不语了,偶尔他们会聊聊公司里发生的奇闻逸事,或者讨论讨论今天的新闻,又或者聊聊那些好听歌曲的创作背景以及创作的歌手。
有一次,下班途中,尹儿半撒娇地说:“我有些饿了。”“你再忍忍,很快到了。”岩墨不急不缓地说。尹儿听到这个回答,在心里直冒汗。尹儿转到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咦,我想起来了,我包里有吃的。”尹儿清楚知道那袋零食的位置,不用翻找就直接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包鲜花饼。她撕开包装说:“这是我朋友去云南旅游带回来的,说是那里的特产,可好吃了。”岩墨思忖了一会儿,感叹地说:“云南是个好地方,那里每一处都是一幅画啊!”尹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你什么时候去的呀?我也好想去,只是一直找不到伴。你什么时候再去,记得叫上我一起呀!”岩墨一听,感到脸有些微微发烫,应付回答道:“嗯,好。有机会一定喊上你。”尹儿把一个打开的鲜花饼递到岩墨面前,说:“来,回味回味。”岩墨轻轻一笑说:“谢谢。”岩墨用左手接过鲜花饼时碰到了尹儿的手,连忙说:“不好意思。”尹儿嘻嘻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两人默默吃起了鲜花饼,玫瑰花的香气钻入鼻尖由口腔进入腹部,残余的花香弥漫在车厢里,岩墨这时想起的不是那风光无限的云南,而是子衿花店的花茶。每次想起子衿,岩墨都觉得有些遗憾。
还有一次,回家途中突然下暴雨,车到了尹儿家楼下,岩墨担心尹儿淋雨感冒,就叫尹儿在车上等着,自己帽着倾盆大雨到车后备箱取雨伞,然后给尹儿开车门,为尹儿打伞。雨天路滑,尹儿刚走两步就差一点滑倒了,幸亏岩墨在旁边,她一个机灵抓住了岩墨的胳膊,一直走到屋檐下才松开手。
爱意慢慢滋长,就是南方春天的霉菌,越长越多,势不可挡。
尹儿今天早上准备了两份早餐,一份给自己,另一份给岩墨。
岩墨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白色的长方形的饭盒——饭盒左边是两块紫黑色的饭团,右边最上面一层是一个心型的水煮蛋,中间一层是切片火腿,最下面一层是切成丁状的哈密瓜。这秀色可餐的早餐应该让人胃口大开和喜上眉梢才对,但是岩墨看起来有些难为情,吃了这顿美味的早餐就会欠下一个人情,不吃浪费食物太糟心。他只好不去想这早餐是谁准备的,吃完它就开启精神充沛、心情愉悦的美好一天。
在美食的呼唤下,岩墨吃的一点不剩。
可是,这早餐一发不可收拾,尹儿自那起每天给自己准备早餐时,都会给岩墨准备一份。
岩墨知道太直白的拒绝肯定会伤害到这个受到万人追捧的女孩子的心。他特别后悔第一次接受尹儿的早餐,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这个理了。
“墨墨,你怎么都不叫我结上个月的车油费呀?”
“你每天给我准备早餐,我们就当扯平了。”
“扯平?”
尹儿对岩墨的情义却被岩墨当做金钱来衡量。车里瞬间被那两个字打沉默了。
岩墨知道尹儿为什么生气,但他觉得自己这样毫无伤害地拒绝,是对尹儿自尊心的一种保护。
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尹儿都不再坐副驾驶,也不帮岩墨准备早餐了。
两个人每天上下班一个小时的行程里都是沉默的,唯有下车的几句苍白的对白。
“到了。”
“嗯,谢谢。”
“到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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