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命啦?”翠柳喝道。
翠枝捂着脸,委屈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气不过那吴九这么对你,他那一脸的厌恶恶心藏都没藏过。”
翠柳扶额,无奈道:“那也是我自找的,再说了,你恨他你就去找他啊!你这么对楚姑娘是什么意思,她怎么招惹你了。”
“对付人不就是要抓弱点吗?她就是吴九的弱点,她出事吴九肯定痛苦啊!”
翠柳转头,脸上满是讥讽:“你是我妹妹,你有什么龌龊心思我不知道吗?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什么人吗?”
翠枝仰头看着她。
翠柳道:“这世道艰苦,男人大多不把女人当人看,女人们得靠着男人们,斗不过他们去,就只能将自己的怨气发在其他女人身上。女人都被世情压得喘不过气来,又何苦互相为难呢!”
翠枝垂下眼眸,能轻易做出这种事,又哪里会这么快觉得自己错了。
翠柳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毫不悔过,大概只是后悔说给了自己听,她继续道:“好了,你开心了,这下姐姐也要陪你死了。”
翠枝慌忙抬头:“姐姐,不会的,我做得很隐蔽,到是只要说是王硕自己喝多了,跑错了院子,我们跟寨子里许多兄弟都亲密,他们自会护着的。”
翠柳冷笑:“你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得起他们了。当了这么多年下贱的婊子,什么男人没见过,我以为你明白了呢!没想到还是那么天真,男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们不过是随便哄哄你,拿你当个玩意儿,你有什么资格跟他们自家兄弟比,你陷害他们兄弟,他们合伙烹了你还差不多。”
翠枝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冲动,落下泪来:“姐姐我真的就是看不惯吴九那样欺辱你!”
翠柳蹲下身抚着她的脸,温柔笑道:“真的是为了我吗?”
翠枝怔怔看着她,也不点头了。
翠柳叹口气:“真是个傻妹子,罢了!谁叫我是姐姐呢?这件事就说是我做的吧!这条命我给你了,你以后可要好好活下去。”
翠枝吓得抱住翠柳的大腿,一个劲的哭。
回到这边,
王硕被丢在院子里,众人都是一脸的凝重,看着吴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要说什么就说啊?”吴九冷声道。
众人齐齐跪下:“王硕的确有罪,但看在平日里的情分上,还请大哥网开一面。”
老二也是面色不好的跪在地上,暗道是谁不好,偏偏是他,他甚至还为吴九挡过刀子呢!在寨子里极得人心,但对吴九又是忠心耿耿,一根筋的。按他这性子,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为了不让吴九为难,怕是要自尽的。
果然就见王硕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血顺着脸流下来,喊道:“哥哥待弟弟这样好,是弟弟酒醉瞎眼,是弟弟混账,弟弟不让哥哥为难。”说着就往石桌上撞去。
他那一撞着实猛,好在老二早有准备,四两拨千金,及时按住了。
众人见状,有的看兄弟这般狼狈,不由得也落下泪来。
最难得还是吴九,王硕和他是过命的兄弟,他原本就不忍,看他这么一撞,又更加不忍心了。可是,楚楚,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姑娘啊!他宁愿自己死也绝不叫楚楚受委屈的。
院子里要死的要死,拦的拦,哭得哭,痛苦的痛苦……
这时,房门开了,小长安扶着快速梳妆打扮过得楚若漪出来了。
楚若漪穿着宝蓝色鱼纹衣裙,脸上抹了淡淡的胭脂,显得有了起色,盘了个发髻,木钗换成了一支玉钗和簪花步摇。神色平静,一手搭着小长安,一手搁在身前,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闹剧,冷冷开口道:“都住手,我这个受害人总有资格说几句吧!”
在场的众人都是粗糙的男人,刀尖上舔血的,对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说,女人不过就是消遣和传宗接代的,没有什么区别。而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到什么是高门贵女,与肤浅的才子佳人故事里说的大相径庭。
楚若漪不愧是楚若漪,不愧是甄敏的女儿。
众人都安静下来,王硕爬到楚若漪跟前,不住的磕头。吴九担忧又自责的看着她,她却一眼都没看他。
“诸位应该都感觉出来了,这事是有蹊跷的,大约是有人故意设计,王朗也是中了计了。”楚若漪缓缓道。
王硕这才缓口气,回过神来道:“我就是在畜生,这种事也是断断做不出的。”说罢就将自己与翠枝玩闹的事说了一遍。
小长安又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众人心下有了计较,正准备让人带了翠枝来,却不料翠柳赶来了。
却说原来翠柳趁机将翠枝绑在了椅子上,含泪看她一眼,跑过来了。
“你妹妹呢?”吴九冷声问。
翠柳直直跪在地上,朝楚若漪磕头:“与我妹妹无关,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是我嫉妒楚姑娘的爷的珍爱,而自己却沦落至此,又恨爷对我无情,羞辱于我。因此叫我妹妹诱硕大爷游戏,然后在半途中换了她,亲自将硕大爷引到这里。”
还不等吴九开口,楚若漪笑了,蹲下身抬起翠柳的下巴,笑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可是要命的。”
翠柳愧疚的看着她,看着这个高贵骄傲的女子,眼泪簌簌而下。
“求楚小姐成全。”她只是不停地磕着头。
“行啊!成全你!”楚若漪淡淡道,有些漫不经心似的。
翠柳身子一顿,释然般的谢过了。
“那,楚楚,老七……”吴九试探着问道。
“知道你们不忍心。”楚若漪藏好面上的讥诮之意,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一眼。
大家都是自知理亏的,都低下头去。
楚若漪走到跪着的王硕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便是我这浅薄无知的小女子也是知道王朗忠义的名声的,出了这样的事,我羞愤欲死,王朗只会更加难受。”
楚若漪俯身扶起王硕,继续安慰道:“王朗也是受人构陷,三郎也来得及时,大错没有酿成。王朗虽有罪,但也是个酒醉误事,是个糊涂罪,罪不至死的。”
王硕腿一软,就又要跪下去,一旁的吴九扶住了他,王硕愧道:“硕虽是被奸人设计,但也犯下这样的大错,我若还苟活于世,如何对得起哥哥的爱护,如何还有颜面与兄弟们同堂共饮,又如何对得起最是委屈的楚姑娘呢?”
楚若漪见他软的不吃,冷笑道:“什么意思?这种事最过不去的我都不计较了,你死死拉着不放是要怎样?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你要忠义,要颜面,我却不要的吗?我连伤心都不敢多伤,就连忙跑来安慰你,你还矫情上了。怎么,依旧这么要死,又哪里对得起一心一意想保下你的兄弟们?这就是不义;你就这样死了,我跟吴郎之间就像埋了跟刺一样,谁碰扎谁,你这是想报复谁呢?嗯?再说了,你要面子,我就是厚颜无耻,没脸没皮的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啊?”
“你死了是一了百了,却要活着的人受罪,那你即使是在地府,你安生吗?”
“你这条烂命姑且给我留下,先要狠狠打你几大板子出出气才好。”
王硕涕泗横流,脸上又是悔又是恨,又是羞又是恼的。
“楚姑娘,姑奶奶,您想怎么出气都成,您大人有大量,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王硕这条命就是您的了,以后您但又吩咐,我王硕鞍前马后,无有不能。”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以后要吃什么要玩什么可就只管吩咐你了。”楚若漪笑道。
众人见她这么说,也都笑了,松了口气。
吴九面色不好,最愧疚的就是他了;老三可劲的瞪着翠柳,敢陷害他的兄弟,要不是楚姑娘还在,他早抽她丫的了;老二面上带了笑意,微微点着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几位兄弟知道王硕不用死了,也不会废掉,只要受些皮肉之苦,个个乐的动手。
一左一右驾着王硕往刑堂走去,他们一晚提心吊胆的,也被这厮气得够呛,非得狠狠打几十板子,打得他皮开肉绽才好。
“娘,儿子走了。”王硕被拖了出去,吸着鼻涕对楚若漪道。
众人都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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