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破了。
刺客没有再继续射箭,他逃了?在看到最后一个同伴被杀后,逃了吗?
不校她必须要确认清楚。
墨烟折断刺出前胸的箭镞。她握着淋淋漓漓滴落着鲜血的长刀,来到院内。
院内悄然无声。
看来,确实是逃了。
她站在月光下数着自己越来越慢、撕扯之声越来越响的心跳,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呼吸,她觉得好痛,但不是心脏,是浑身上下每一寸肌骨都在震痛。
终于,她数不动了。
她觉得刺客应当确实是离开了。
她丢下手里的刀她的手指握不紧跌跌撞撞走回房间里。
破碎的家具、瓷器铺满一地,还有一具具鲜血尚温的尸体。
“王爷……”她走到三进房间的最后一进,回到那张柚木雕花拔步床旁边,“王爷,已经没事了。”
齐环宇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如果这是一个噩梦的话,他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醒来。他试着放下捂住头部的手。
忽然他听到“砰”地一声钝响。
他在漆黑的床下抬起头,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顺着光亮处望去,在复归宁静的午夜,月光非比寻常的明亮澄澈,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宛如笼罩着一层白霜一般,其上横陈着物件与人躯的碎片。
他眨了眨眼睛,意识到那是墨烟。
少年倒在地上,血水如同无风之夜的海潮,在月光下静静朝他流淌而来。
墨烟做了一个梦。
不是她经常做的那个噩梦。而是一个更加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抱着莫迟雨恸哭不止。
她在质问,为何他们要为国君的国而牺牲,为何好人不得善终?哪里没有奸邪歹人,哪里不肮脏污秽,哪里不是地狱?人本是与恶鬼无异的东西吗?墨烟觉得好奇怪。她觉得自己是不会敢在莫迟雨面前这样的。可是莫迟雨也没有责怪她。
相反,督主在安慰她,用非常柔和的声音安慰她。
他甚至了一点儿都不像是他会的话:你回来,我不知有多高兴。
然后,督主问她,有没有带着落墨剑。
她点点头。
莫迟雨从她的腰间抽出了那把短剑。
“墨烟,你可以恨我。但是只恨我就够了,好不好?”他问她。或者,要求她。
然后,漆黑的短剑刺进了她的心脏。
她漂浮在冰凉的潭水深处……
是吗?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从前”是这样死去的,对吗?
是梦还是现实,是真是假,是幻影还是心相?
不,不重要。不重要。
她不在乎。
无论出于什么缘由,她不会恨督主杀死她。督主既然杀死她他一定有着墨烟愿意服从的理由。
可是……
她如今毕竟不是在梦郑扼杀心脏搏动的也不是莫迟雨手中的剑,而是一支无名者的箭杆。
她现在感到很不舍。现在的她还不愿意死。
谁可以救救我?她想哭泣,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流出眼泪。
督主……督主!救救我……我不能,不能在没有见到您最后一面之前就丧命于此……谁能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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