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御厨做了花样繁多的素斋。
齐环宇显然早已经吃腻素食,显得兴致缺缺。
墨烟则对香菇青菜豆干包子极为倾慕,坐在桌对面,两腮鼓鼓。她一边吃一边呆呆望着窗外。屋外晚霞很漂亮,缕缕红绸般的薄云下飞过一群群归巢之鸟。
“对了,你打算在这里住几?”齐环宇问她。
墨烟咽下嘴里的食物:“叨扰三个晚上。后早晨出发。”
“来信里两,居然不是虚指,还真就两?”
“我不在,燕哥哥很辛苦的。”
“那以后莫迟雨是指着你独当一面,还是王燕独当一面?”
墨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这儿真的很闷,很无聊,很安静。”齐环宇问,“最近京城里怎么样?”
墨烟放下了筷子。
“锦衣卫如今权力中心空悬,”她,“督主似乎有意将东厂与锦衣卫稍许松绑。借着二王案的由头,有人开始向锦衣卫伸手。这是墨烟最近忍不住在意的事。”
“忍不住?”
“墨烟不喜欢……”她问自己到底想什么,“墨烟不喜欢变动。变动意味着……意味着不安全。”
“因为你曾经被迫离开故乡吗?”
“或许是的。”她低声,“而且还不止是如此。”
“锦衣卫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你若是想找人谈谈,可以相信我。”齐环宇拂去了脸上的轻浮之色,笑笑,“我这个人最好的地方,就是在于和京城所有的要紧事无关。”
墨烟沉默着。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陈吉欢在门外伺候,正准备扑住一只停在廊柱上的蛾子。
“殿下?”
“我想吃时候你经常给我炖的那种甜粥。快去,不炖上两个时辰不许熄火。”
“您和墨烟公公去暖阁话吧,炉子已经烧暖了。”
“阿吉,你知道我喜欢放很多糖。”
“当然,老奴再清楚不过啦。”
“人就好比是棋桌上的物什。”齐环宇道,将一枚“兵”朝前推去。
暖阁的炭火虽然已经略减,依然非常暖和。
墨烟不禁疑惑,是不是宫里头的人都喜欢这么浪费煤炭。
她也推动一枚兵:“督主人事如棋局,王爷所的如棋桌又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是棋手,棋手的数量很少,比如,相应而言,皇兄肯定可以算作是棋手之一,莫厂公、内阁大学士、三公九卿、锦衣卫指挥使……”他笑了笑,“有些则是棋子,比如你,比如普通的锦衣卫校尉,有些则是桌子、棋盒之类可有可无的东西,比如大奣的千万百姓,比如我。”
在墨烟张嘴前,他打断她:“我可不是在百姓不重要,我也不是在自己不重要。我的是对于棋局而言,我们可有可无,是必须存在但个体意义不大的支撑物,只是大奣律例、地大道的一部分。”
墨烟长久沉思。
期间他们不停地随手下棋。
齐环宇在摆开棋局之前曾自己也不擅长下棋,正好可以和她随便玩玩打发时间。但墨烟发觉他其实深谙蠢。
墨烟自己一手坏棋,毫无技艺可言。不过她还是能够看懂棋局。
“王爷的意思,墨烟大约明白。王爷是,墨烟是身在棋局里的棋子,墨烟要站在这样的角度看待事情变化。”
“棋子当然也有棋子自己可以做的事了。比如,或许你是个车,你看对方的象特别不顺眼,故而非要吃了他不可棋子自然不会妄动,但若换做是在人身上,这就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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