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拂,带着淡淡的柑橘气味。这个院子里栽着一株柚树。
“白校尉有事想同我谈吗?”她问。
“啊,倒也没什么。”白启鸣看向她,眼神里含带些许好奇,但并不失平和谦恭,“来显得我滑稽……其实,墨烟公公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宦臣,而且也是我为数不多认识的东厂的人。”
“你对我很好奇?”
“我在没有进锦衣卫之前,丝毫不了解东厂。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如今发现,东厂与从前我想象的似乎并不是一回事。”
“怎么,您后悔了?”墨烟指的是他曾经被莫迟雨点中,若是没有提出异议,他如今就该是东厂的番役了。
“或许有些吧。”白启鸣笑了起来。
“依我看白校尉不必遗憾。”
“为什么这样?”
墨烟本来想的是“令兄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但开口时转了话:“白校尉穿飞鱼服很好看。咱们东厂番子的那些衣饰可衬不出您的挺拔英俊。”
白启鸣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每次见到公公,你都打扮得非常漂亮。”
虽然是在互相恭维,可是双方的话语都非常诚挚。
“我可不一样。”墨烟也笑了,“我跟在督主身后,也算是东厂撑门面的,总不能穿得邋里邋遢吧。”
“实话,我先前还以为墨烟公公打算换个主子。”
“为什么这样?”
白启鸣眨了眨眼睛:“乐平王。”
墨烟摇摇头:“我是来办公务。”
“原来如此,”白启鸣颔首道,“也就是,你还是觉得跟着莫厂公最好。可真叫人好奇呀……公公可不可以稍微和我讲讲,你们那莫厂公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个饶观点总会有失偏颇,但若是只站在我的位置来我认为督主待我很好。他在哪儿,墨烟的安身之所就在哪儿。”
墨烟唯有在谈到莫迟雨时,可以轻易表露出所有情绪。
白启鸣起先为这话愣了愣,片刻后,露出了非常柔和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墨烟提起“安身之所”,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到对你好,我发现乐平王很喜欢你。”白启鸣稍微换了个话题,“他待你明显和待我们不一样,他好像处处希望讨你的开心、讨你的关注。就是……公公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墨烟不是装傻充愣,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这个“意思”。
白启鸣用指节轻敲着下巴,苦思冥想一番,终于来了灵感似的眼睛一亮:“我们家对街有个姑娘订了婚,她那未婚夫从前十岁出头的时候,总到她的院子外面丢石子儿、吹叶哨,长大以后去了布铺当学徒,开始给她缝布偶、送糕点乐平王不就是这样吗?他一会儿想惹你不高兴,一会儿又想尽办法逗你笑。”
墨烟垂下眼睛,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白校尉这话,不怕折寿的么?”
“哎呀。”白启鸣回过神,连忙打几下自己的嘴,“这比喻确实不好!啊,真是对不起!冒犯了公公……”
“我倒是不要紧。”墨烟闭了闭眼睛,再开口时语气平静,“但乐平王是乐平王。就算我是院子里的姑娘,他也不是去布铺做学徒的少年。”
“您、您别误会,我不是想墨烟公公您是女人”白启鸣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些话荒唐,慌乱无措起来。
墨烟用手捂了捂眉眼,笑了起来。
她越笑越大声,最后倒真像是因为听了滑稽话而开怀大笑了。
她哈哈笑着,伸手猛拍了一下白启鸣的肩,差点把青年推下屋顶:“白校尉可真是个正经人!只开这点儿玩笑就把胆子用光了?”
这会儿,她听到了秋宵月的叫声。
“汪汪!汪!”
只见一个白影沿着院外的道跑来,嗖地钻进院里。
乐平王跟在它后头,看到它拐进院子里,便笑了:“瞧啊,这回阿月总算立功了!本王肯定是第一个找到你的……?”
秋宵月站在院子中央不动,抬头盯着屋顶。
他顺着白犬的视线朝上望去,看到了坐在屋脊上的墨烟和白启鸣。
他敛起笑意,片刻后,换了一副笑脸,:“可怜本王,又不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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