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被少年的喜悦感染，态度不禁松缓下来。
他摆摆手推辞：“不了不了，我得回家去吃我媳妇儿做的饭，不和你抢。你别想着贿赂我。”
少年听了这话，眼睛轱辘一转：“哎呀，四叔您原来成家了？”
“这是什么话！我长得像个光棍还是怎么的。”
“那倒不是。我是看四叔工作认真，好像什么事情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得一清二楚，想来您哪儿有空成家呀！”
顾四抖一抖两撇胡须，一边摇头一边感叹：“所以啊，年轻人要趁早成家生娃，等到像我这个年纪这个位置，真是忙得脚不着地。”
“这么，四叔家里是有娃娃的？几个？”
顾四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和宦官大谈什么家庭孩子，似乎不太妥当。
不过少年眼睛明亮，毫无阴霾。
他想了想，还是回答：“哪里……我和夫人虽喜欢孩子，但她一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后来我们就收养了一个男孩儿。不过最近她又怀上了，大夫诊了脉，胎相还挺好。”
“这可是大喜事！”墨烟猛地抬高声音，甚至双手在桌上一拍，“不行！我得请您喝几杯，店家”
“别别别别……”顾四赶忙按住少年的手臂，“这就不必了，待会儿我媳妇儿在我身上闻到酒味可是不会让我进家门的。”
墨烟听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转而道：“那这样吧，等到孩子生下来，我携礼拜访，您得给我红鸡蛋。”
“礼物就算了，算了啊。红鸡蛋好。”
墨烟“嗯”了一声，连连点头，脸上盛满笑容。
顾四不禁觉得，他看上去简直比自己还要高兴。
“燕哥哥。”
墨烟从打开的门里探出头看着他。
王燕止住步子。
“墨烟。”王燕露出略带倦色的疲惫微笑，“你回来了。”
“嗯。今很早就回来了。燕哥哥倒是怎么这么晚。是宫里头的事？”
屋内烛火轻轻摇曳，外头已经夜色漆黑。
“督主睡下了？”
墨烟点点头。
“哎，”他轻叹一口气，“那我便明日再同督主吧。”
“什么？”
墨烟一边问，一边拉着王燕进屋里坐，给他倒上尚还温热的茶水。
王燕笑了笑：“还不就是乐平王。”
“乐平王？”
王燕端起茶水，一口气喝干，接着：“今年也不知怎么，皇上吩咐他协助置办秋社祭典。他是头一回被圣上吩咐办事，什么也不懂，什么都好奇，这不，就把我一直折腾到了这个时辰。”
尽管是在抱怨，但听王燕的语气，可以明白他并不讨厌裕平王。
“他从前什么也没干过？那他整做什么？”
“不是读书，就是玩乐吧。听乐平王从前有一阵子热衷于研究乐音，整跑到礼部和太常寺去倒也不是一无所成他现在精通十多种乐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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