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致霄想起她那失魂落魄、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的样子,汲霍只是训斥她一顿,不让她到处乱跑,就了结了?
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且,他许久不见汲箤了,今天却在这里碰上了,难道只是个巧合?
“慕容大人命人给了端了盏好茶,多等会值得。”越致霄说着走到书柜前,“何况慕容大人这里藏书丰富,我并不觉得闷。”
他的目光在书柜中新旧截然不同的几排书间游逛一番,道:“国主当真是知人善任,以慕容大人的兴趣和学识担任礼部尚书一职再合适不过了。”
“四皇子抬举了,我不过闲散人一个,能做什么呢?”慕容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当年国破城倾,父叔兄弟尽皆身亡,我反因耽于山水玩乐留了条命下来。所以说,什么政治权力的最是害人不浅。只是如今占了这位子,于朝政不能全然不懂。惹四皇子见笑了。”
他目光平和,声色淡然,对国破家亡的旧事一语带过,情绪上也没有半点波动,言毕竟还笑了笑。
那样的血海深仇,竟能如此淡然处之吗?
越致霄心中生疑,又不免有所忌惮,可他毕竟身处居失国中,与慕容哲也还算不上熟悉,交浅言深实为大忌。
话题又转回茶和曲上,两人畅谈许久,越致霄留在慕容府用过了晚膳,于华灯初上之时才启程回驿馆。
一路上,他反复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从汲箤碰到自己时有些尴尬的反应来看,她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里,如果她提前知道了自己在,多半会选择回避。
自己是被慕容哲安排在这里等候的,慕容哲不可能不知道,他于礼节最是通晓,汲箤是女子,书房中有外男,他于情于理都该先跟汲箤说一声才是。
也就是说,慕容哲刻意对汲箤隐瞒了自己在书房的事情。
而且,明明有专门教授汲箤的琴房,就算慕容哲习惯将琴谱存放在书房内,也大可以派人来取。
自己与汲箤的碰面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却就这样发生了。
而慕容哲送完汲箤回来说的那几句话,听似随意,实际上信息量很大,他告诉了自己汲箤转变的时间点。
半个月,恰好是那件事情发生的时间。
慕容哲为什么要这样做?
越致霄想起慕容哲提到国破家亡时的反应,若这是他真实的反应,那此人不是极度冷血无情就是已看破世事。
偏偏他两者都不是,不然也不会留在居失朝中为官。
还有一种可能,越致霄眸光一闪,那就是慕容哲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情绪。他心里还埋藏着仇恨,而且埋藏得极深,因此对周围的一切都有所留意,所以他能知道汲箤不再多往驿馆走动,而他肯定还知道些什么别的,这才选择了以这种方式来提醒告诫自己。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说,既然自己怕与他交浅言深,慕容哲在居失也是寄人篱下的,未必没有同样的顾忌。
越致霄只觉豁然开朗,胸口却莫名闷了起来,呼吸也有些阻滞,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想将那口闷气催出来,头却接着生出晕眩之感来。
这感觉越致霄并不陌生,他小的时候时常如此,只是不知为何近来又复发了,瞧过几次大夫却也如小时候一般查不出原因。
他知道只能硬挨过去,倒也不慌,按紧了胸口,扶着桌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难受的感觉就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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