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失朝队还有三日便要离京,连日来朝廷上下都在为此事忙碌。
此次与居失联姻的结果虽出乎众人意料,但总算是达成了,朝中从上到下都因此心情大好。
在众人看来这是一个多赢的局面,即便对即将嫁入异国他乡的落儿郡主来说也是——她也算是好命了,若留在越国便是只有孤独终老,谁敢再去娶她,想不到竟然来了个不管不顾的居失人开口要她。至于居失国主,嫁娶之事从来都要两厢情愿,既然他愿意,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还好落儿郡主还是清白之身,也确实是样貌倾城,也算配得上居失国主,众人这才没有为他感到过分惋惜。
皇上极其重视此次联姻,下旨命四皇子担任此次送婚使,护送落儿郡主前往居失。
要说以居失的国力,朝廷重视派个位重之人前去趁场也在情理之中。可四皇子是皇上最看重的亲王,又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更何况以落儿郡主的身份和过往,并不足以居王后之位,因此任何人都没有猜到四皇子会是送婚使的人选。
就在众人对皇上这番安排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有人猜测皇上对此次联姻仍觉不妥,有意同居失亲上加亲,撮合四皇子和汲箤公主。
毕竟落儿郡主虽是亲王之后,但分量毕竟略欠了些,但若汲箤公主嫁来越国,居失国主定会更多地顾忌妹妹,都说他们二人兄妹情深,如此便上了一重更强的保险。而且,四皇子若能和汲箤公主成事,那便是帮太子拉拢了居失国,他日登基继位,外可安敌,内可平政,可谓一举两得。
更何况,此次四皇子担任送婚使还是汲箤公主最早提出来的,这更加说明此事必定能成。
这一番猜测波云见雾,众人顿时豁然开朗,不由赞叹皇上妙极的安排。
此时,惟有莫乘远忧心忡忡。
皇上不知道四皇子和落儿郡主的事才会做这样的安排。
让四皇子与落儿郡主分开已是难事,如今竟还要四皇子亲手送她嫁入居失,这对四皇子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了。
而且从京城到居失要走大半个月,这大半个中,两人可随时见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一想到这些,莫乘远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联姻之事绝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两国之间结盟之事便更是不可能了。想到这里,莫乘远决定前往驿馆一趟,同落儿郡主见一面。
忠勇公的突然出现并未令端落儿感到惊讶,她早就料到他早晚会来。
莫乘远见状,也知道端落儿已猜到自己此行的用意,道:“公主,在下深夜前来打扰实为不得已。”
“忠勇公。”端落儿微微屈膝行礼,“您此次是为皇上安排四皇子做送婚使一事前来吧?大概,是想问我要一颗定心丸的。”
莫乘远点了点头,道:“落儿郡主果然聪慧过人。其实,在下一直深信郡主的为人,相信郡主不会不顾大局。只是,在下更担心的是四皇子。他虽已不再坚持带郡主离开,但此次居失之行要好些时日,而且皇上这种安排,对四皇子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依四皇子的个性,真的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情,特别是牵扯到了郡主。所以在下才觉得有必要来和郡主谈谈此事。”
端落儿垂睫道:“儿女私情和家国社稷,孰轻孰重我想四皇子能分得清楚。我不知道四皇子会做什么,但我能向您保证,我当日没有随四皇子离开,日后也绝不会反悔。”
“既然郡主这么说,那在下就放心了。”莫乘远顿了一下,又觉无法直视端落儿澄澈如水的目光,赧然道,“在下如今所作所为并非出于己愿,实在是情非得已,四皇子因为当日阻拦只是已经恨透了我,如今只求郡主能谅解在下。”
“忠勇公千万不要这么说。”端落儿苦笑着摇摇头,“四皇子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您的苦心,他也是了解的。我与四皇子,命数天定,想来是注定有缘无分的。更何况若非您多番倾力相助,我早已冤屈致死,又何来今日?您此举乃为天下百姓,我敬佩还来不及,又怎会记怪您。”
“在下自认驰骋南北,见识了各路英雄豪杰,却从未有一人比落儿郡主更令在下佩服。郡主请受在下一拜。”莫乘远说罢便拱手半跪在地。
端落儿赶忙扶起他,道:“忠勇公快快请起!我怎么受得起!”
莫乘远诚恳地道:“郡主,您嫁到居失后,独身在异乡总会有种种不便之处。一旦有用得到在下的,请尽管通知在下,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多谢您的好意。”端落儿道,”其实,我也有一事想问王爷。此次四皇子任送婚使一事,虽有种种说法,可我总觉得古怪。不知您是否清楚其中的缘由。”
“此事的确蹊跷。不过这并非皇上本意,据在下所知,皇上本想让端王爷任送婚使,端王位重,又是郡主的长兄,且暂无要事在身,再合适不过。可是汲箤公主执意要四皇子前往,皇上本不想答应,便想以太后不允为由推脱,毕竟四皇子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此时离开实在不妥。可谁知太后竟也答应了,还反过来帮着劝皇上。皇上这才不得不如此安排。至于太后的意思,在下斗胆猜测应该是如外界所传,想撮合四皇子和汲箤公主。”
“太后?“端落儿眉心一紧,顿时想起方远住持的话,不由得说道,”真不知她是太了解太后了,还是事有巧合。”
莫乘远不解,道:“郡主何出此言?”
“当日去慈云庵探望住持之时。方远住持曾经提醒过我,说日后若有意外之事,可能太后是其中的关键。”
“方远住持?先帝的贵妃?”莫乘远略一思索道,“想来是巧合了,就算再了解,住持也不会想到汲箤公主出人意表的所作所为。”
端落儿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这些,只道:“不管怎么样,我马上就要离开越国了,此事必定顺了太后的心意,日后也难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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