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落儿随逸林来到方远住持居所,也许是心情使然,明明满园春色,看在眼里却无比寂寥,听不进叽叽喳喳的鸟雀唤春的鸣叫,只能任由那一声声沉闷的咳嗽击打耳膜。
逸林见住持醒着,向她说明了情况,将她搀坐起来,这才请端落儿进了房间。
“住持。”落儿一见她满脸病容,人也消瘦了许多,难过一涌而上瞬间盖过了旧友重逢的喜悦,她一时语塞,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郡主请来这里坐。”方远看出了端落儿的心情,道,“出家人早已看破红尘生死。更不要说只是病痛,郡主不必为我难过。”
“是。”端落儿坐到床边。想慈云庵上下百余人,能解她心意的也不过方远住持一个。她本以为自己和方远住持一样,早已看开了一切,可以一样洒脱。
可如今看来,她根本做不到。
两人又聊了聊庵中的近况,方远开口道:“刚听逸林听说,你已经离开皇宫了?”
端落儿道:“我如今暂住在忠勇公府。”
“我看你没有半分不舍之意,离开了那处也好,也好。”方远点点头,“你当初在庵中之时,我就曾说过,你的性子不适合在宫里待着,这对你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
端落儿道:“多谢住持挂怀,离开皇宫,的确感觉好了很多。”
方远道:“太子是否因为上次慈云庵之事而让你出宫?”
端落儿摇头:“太子无心让我走。只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到现在真相也没有彻底查清。”
她便将离开慈云庵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简单地讲给方远住持。
“想不到你竟然又经历了这么多。”方远眉头皱起,“太后执意让你离宫是因为你的母亲吧?”
“住持也知道太后和我娘的事情?”端落儿讶然,她刚刚刻意没有提起太后的真实意图,不想方远住持竟然早就知道。
“略有听闻。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该有所改变。没想到,果然……,”方远摇摇头,她太了解太后了。
太后性情霸道,且做任何事情,都一定会做得干净。
太子越是因为端落儿做出让步,她便会越不放心他们二人。
而且听方才端落儿所讲的事情,她便知道太后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更可怕的是她会做得极其隐蔽,让人也无力防备。
尽管她早已远离这些红尘杂事,这些事情也不该多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提醒落儿道:“落儿,你要多多地方太后。她的手段实在不一般,若你再平白遭难,根源很可能就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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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叙了片刻,端落儿离开了慈云庵。
她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方远住持的话不停回环在她的耳边,她不禁思虑重重。若真如方远住持所说那般,即便她离开了皇宫仍然不得安生吗?一种无比疲倦的感觉涌上心头,头也随之一晕,一个趔趄。
还好小遥就在身旁,忙将端落儿扶住,道:“公主,您觉得不舒服吗?”
端落儿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我们快回去歇着吧!马车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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