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修元晃着手里的雕花青剑走进了越城的城主府。
大漠的风沙透过城墙吹来,冻的路过的小侍女打了个寒颤。崔修元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伸手替她扶了一把险些要掉的瓷碗,侍女嘟了嘟嘴,对于这位公子打趣的眼神十分窘迫。
这里的侍女都是城主府自己的,崔修元也不熟,于是收回手,问道:“靖王殿下呢?”
“靖王殿下在屋里看折子呢。”侍女小声说道,见院中屋门开了个缝,吓得俯身一礼就连忙走了。
但其实从门里走出的是高朗,对方注意到侍女的动作,微微一顿,自顾将手中的碳灰倒了。崔修元走近笑个不停。
“高兄日日黑着脸,也不怕吓着谁?”
“……”高朗不语,只对他颔了颔首,便进了屋子。
崔修元道了声“无趣。”旋即也抬脚跟着他走了进去。
屋内生着火炭,四周拢着厚厚的毛毯,一下子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宿川兄,还是你这里暖和。”崔修元说道,顺手脱了身上厚重的毛领大氅,连带着剑一并交给了侍从。
李暄难得穿了一身深色的常服,端坐在案后,手边放着堆了半臂高的折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只狼毫笔,对着手中的简书圈圈点点。
“我说,你怎么到了边城还是天天在看这些个东西?”崔修元不解的凑过去,撩起袍子坐在一旁的茶台后,自己动起手来。
“红祁普洱,多谢。”李暄头也不抬的说道。
崔修元拿绿茶的手一顿,撇嘴拿起了一旁的普洱,任劳任怨的给靖王殿下沏茶。
“十日前怀峡谷的辽军不是撤了么?我们怎么还不回去?”
“在等人。”李暄道。
“等谁?”崔修元拿起铁钳拨弄了一下水壶下的小炉子,想了起来。“别说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辽国给的理由。”
“说什么之前辽国内整,大将军与众意不和自己带着大军驻扎怀峡谷,辽国已经将他押回王帐治罪。他们要是不想打,十万大军怎么会到边境?”
李暄合上手中的折子,复又换了一本打开来,扫了一眼,淡淡道。
“细作证实,辽国去年一直在经历王位更迭,老单于死之前没有立下新单于,儿子们一直争王位,其中希望最大的三子拓跋椋急功利切,让大将军带兵来越城压境。”
结果他们还没动,李暄就带着雁行军到了越城,拓跋椋一时缩在怀峡谷不敢动,王帐那边对内的僵持遭到所有的反对,辽国内政了一年多,前不久才被最小的王子拓跋戟给截胡,以十四岁之龄继位,是李弘承之后四国最小的王。
崔修元大致知道,只是脑中突然一闪而过的灵光。
“不是说是他们的祭祀给辅佐上位的吗?君王这么小,王室就能容忍?不会是立了个傀儡吧?”
辽国原是马背上打出的国家,国域辽阔,并不适合建都,而是游牧为居,王帐为首。他们信奉神明,自诩狼王血脉,所以在四国之中,是唯一一个将祭祀奉为比丞相还要高的职位。
崔修元将咕嘟咕嘟冒泡的水打圈浇进茶盅里,嘴里还念叨着:“更何况,这个祭祀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像还不太清楚?”
“清不清楚的,见见便知道了。”李暄放下手中的折子,捏了捏双目间的山根,看他。“你这泡茶的手艺还行。”
崔修元立刻笑了起来,得意道。”跟我夫人学的。”
“原来这几日是在等他?”
李暄点头,敲了敲面前的折子,意有所指的复述着折子上的话。
“辽国对此事深感歉意,派遣祭祀大人携礼至君仪面见燕君,替王致歉,并修两国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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