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苦笑,心道:“爹娘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孝顺不孝顺的?”
那边厢邹莲和那汉子已吵得不可开交起来,都是梗了脖子,瞪了眼珠,俩人跟斗鸡也相似。说到最后,那公子大怒,从同伴手中抢过一把佩剑,铮然龙吟,拔剑出鞘。楼上众人一看有人操家伙动手,都吓得面如土色,深恨爷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滚下楼去了,那卖唱的父女也急忙去躲了。
那壮汉看对方拔剑,却毫无半点惊惧之色,仍旧把一双虎目斜乜着,冷笑道:“就你这两下子,也配与我动手?”
这壮汉虽然只是冷笑说话,但却自有一股杀伐神威,凛然不可仰视,刘启不禁又暗赞了一声,却又忍不住有些发悲。原来当年杨幺啸聚洞庭湖,便也是这般气势,如今杨文武见到这样的气势不由得又想起父亲来了。
那邹莲和他的高朋们都是脸色大变,连手都有些发都起来,但想到其父乃是这岳州知州,自己在城里向来横行无忌,现在也不肯折了面子,两只手扶住长剑,高举过头,“呀”的一声尖叫,照着这汉子搂头就斫。
这汉子依然一声冷笑,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这一剑到了眼前,这才一脚踏出,一个“莺鸽手”往上一架,邹莲的宝剑拿捏不住,顿时脱手坠地。汉子却趁势兜住他的腕子,左手滑出,一掌切在邹莲肋下。周莲吃痛,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弯成了一个虾米,却被这汉子飞起一脚,把这位纨绔子弟踢得滚到地上,脸色惨白,“哎呀呀”呼痛不止,眼泪如同奔涌泉水一般流了出来。
邹莲的朋友都惊得呆了。他乃是知州公子,这人却是谁?难道就不知道邹莲在邹知州心中的分量么?
众人方自吃惊,猛可只听得靠湖一桌一个白衣秀士拍着桌子大叫道:“好!好好!阁下好本事!”
他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的纨绔子弟,见识了这个壮汉的本事,都不敢拿他怎么着,可是一看刘启虽则带着宝剑,可是到底长得文文弱弱的模样,都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是什么来头。况且剑道一途本就极为艰难,世上拿着剑左右乱晃的打底也都没有什么极大的能耐。登时都把矛头对准了他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来胡说?”说着都要上前。
刘启冷笑道:“我是什么东西,你们也不配知道。我叫好,干你们何事?”
众皆大怒,各抄了家伙围拢过来。那壮汉原本见众人要以多欺少,很有些不忿,但再一看刘启好整以暇,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便知道这是个有本事的人,再一看他这装束、年龄,猛可想起岭南道上一个有名的人物来,心里微微吃了一惊,更是放下了心,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座,一脚踏实了仍旧在地上打滚的邹莲,戏谑的笑看着他们动手。
刘启等他们围拢了,才冷冷的道:“我劝你们赶紧带着这位公子走开比较好,若是与我动起手来,只怕诸位是讨不了便宜的。”
这话一出口,无异于火上添油一般,围拢的人都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在怒骂声中手里的东西照准了刘启就砸将下来。他们既然是邹莲的朋友,那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兼之是为了邹莲动手,便真要追究起来,将人杀了,他们亦可相安无事的,所以人人发狠,个个争先,要把这刘启打得一个重伤残疾不可。
刘启看众人动手,也不见起身,飞起一脚,便把当先的人踢得飞出战团,脚在落下之时又迅如闪电,分踢左右两个,将二人踢翻在地,紧跟着一脚搭在一人手臂上,如同巨蛇一样缠上,往上一掀,那人身不由己踉跄上前来,刘启忽然跃起,顺势一脚,这人立刻扑到长凳上趴着了,还没爬起来,刘启已然落下,一屁股坐在那人脑袋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还有二三人要上前的,都被吓得呆住了,真是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原本以为这人是个绣花枕头,安知晓竟然踢上了铁板。
那壮汉看得真切,哈哈大笑,声振屋瓦,连屋顶的灰尘都被那笑声震得扑簌簌往下落,他大笑赞道:“好本事!”
刘启坐在人身上,微微一笑道:“阁下谬赞了。”
那壮汉喝对着邹莲等人道:“你们还不快滚?”
那些打翻在地能动的都急忙爬起来,架起邹莲就要跑,刘启站起来道:“这里还有一个。”
众人又怒又怕,撂下些狠话,一溜烟便即走了。
壮汉从桌上提过一个酒坛,龙行虎步直往刘启这桌过来,径自坐下了道:“小兄弟好本事!如今这般好汉行径,当浮一大白!”
刘启笑道:“大哥客气了,兄弟不喝酒的。”
壮汉哈哈大笑,却也不强人所难,自顾自的提起酒坛,对嘴就喝,一边喝着,一边大叫道:“痛快!痛快!”
正是:
江湖之上多奇异,红尘之中有豪强。刘启在岳阳楼头见那壮汉出手不凡,喝起酒来的时候也不像寻常人家劝酒,爱喝喝,不喝便也无事,十分豪迈,便也有些好感,问道:“小子南海派刘启,未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壮汉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南海雪凤凰,妙哉,妙哉!我姓崇,双名黑虎。”
刘启大笑道:“原来是巡山黑虎崇大哥,久闻大名,不料近日却才一见。”
崇黑虎一脚踩在凳上,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问道:“兄弟素来在岭南道,怎么今日却到了这里?”
刘启默然良久,到底是对这人并不知根知底,不敢把实言相告,便道:“兄弟奉家师之命,要去临安。哎?方才听崇大哥一首《满江红豪迈奔放,壮志凌云,原来崇大哥文武两道尽皆精通的。”
崇黑虎笑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哪能有这般好的文才?这篇《满江红是当朝少保,岳飞元帅做的呢!”
刘文武一听这词是岳飞做的,不免有些不痛快。只得干笑了两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崇大哥听说向来是在两河地界抗击金狗,怎么也到了荆楚之地来了?莫不是中原一带世事艰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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