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速号受阻,高千穗号也不敢冒进。
然而镇鸢舰哪里会放他舒舒服服撤退?
同样是立体打击,高千穗号被迎头痛击,舰桥被打烂,指挥官野村贞生死不知!
旭日人都看得很清楚,这样的局面强逼肯定要撞得头破血流,但是这种情况难道能维持很久吗?只看清庭舰队不敢大举反攻便知道,这种保命手段都是有时效性的。
刘步蟾也不敢赌旭日人是否敢于破釜沉舟,清庭舰队后队快速撤退,定鸢与镇鸢两舰押后,幻影战舰虎视眈眈地盯紧了旭日舰队,即便尾本知道在心中不断给自己鼓气,这会儿他也不敢拿旭日帝国几代人的财富去做赌注!
但是这一战,旭日帝国终究是胜者!整个东方,他们的舰队将横行无忌!
乌翎一言不发地看着那片海域,他仿佛能看到两名男子在对着他挥手,那个大胡子笑眯眯,那个白脸男子神情恬淡,他们的样貌,乌翎忘不了!也不敢忘!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
还有一个人没有得到制裁!
弃战而逃,当诛!
残杀同袍,该杀!
败坏大局,万死!
……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照亮大莲军港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地驻港士兵立刻精神了起来。
不为别的,港口驶进来的大大小小的战舰让他不得不挺直身板,只是眼睛不住地乱瞟,同时心里嘀咕:怎么回来的都这么少了?好像很多熟面孔都找不到了!
他们努力眺望,但是随着日头升高,再看不到其他军舰回来,这个时候再看不出其中的关节,这些老兵油子也不配在这里混饭吃了。
这样的局面换谁看都是惨败了!
即便胜了,怕是也没脸吹嘘吧?这可是世界第九海军!
旭日帝国算什么东西?几千年来都是东方的附庸!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一队队水兵互相搀扶着走上岸,还有大批抬着担架盖着白布的士兵垂着脑袋,最后还有一路捧着衣冠的士兵,这样的队伍,根本找不到一丁点士气!
刘步蟾踏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济鸢舰!
方博谦端的是好手段!
转进之事绝不落于人后!
济鸢舰当时也是躲藏在众舰身后,才能安然无恙逃出的,而且为了躲避问责,济鸢舰“一骑绝尘”,开进大莲军港后,一众水兵浑浑噩噩,而济鸢舰管带、帮带却消失不见了!
刘步蟾大怒,将方博谦临阵脱逃之事上报海军衙门,同时下令全城大锁,捉拿案犯!
乌翎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下定鸢舰的,他现在闭上眼就能想要智鸢舰被毁的那一幕,心中就会有怒火腾起!
……
“方管带!方管带!我们怎么办?”吴敬荣神色慌张,整个身子都缩在窗下,时不时探头往外看,然后又飞快地把脑袋缩回来。
方博谦和他的大副以及广甲舰管带吴敬荣三人躲在大莲城内一间民房内。
民房的主人是个浮浪子,给了两个钱就欢天喜地地去喝酒了,根本不关心这些人是谁。
方博谦沉着个脸,双手骨节发白,整个人身子靠在屋内的床脚上,身边还有一个箱子。
“我就知道,就知道这样会出事!”那名帮带喃喃自语,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方博谦一脚蹬在他腰上,把他踹了个踉跄。
“妈了个巴子!这个时候逼逼赖赖,早干嘛去了?当时别跟着老子跑啊!有种学那邓世昌把命赔了?”方博谦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站起来,揪住那帮带的衣领子,低声骂道。
“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都听您的,听您的!”那管带哀求道。
吴敬荣从旁劝道:“方管带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内讧了!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尽快逃离此地吧!”
方博谦捏了捏眉心:“要跑不难!找些普通的衣物换上,院子里还有辆小车,我们堆些杂物推着出去就说要下乡探亲就是了。
只是我们家人怎么办?他们可还在大莲城内呢!更何况如今刘步蟾全城大锁,城内城外都是寻找我们的兵丁,与其出城逃跑,不如躲在这大莲城内,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大丈夫何患无妻?大莲城内就只有两个妾室,死便死了,只怕他们到时候派人去我老家寻我家人晦气!”吴敬荣唉声叹气道。
方博谦眉头紧蹙,想起自己那新纳的一房小妾,那如同弱柳扶风般的身姿,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而且他在大莲广置房宅,如何舍得这些家财?
“这可如何是好?”那帮带只会来来回回这一句。
方博谦思来想去,突然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来了主意。
吴敬荣虽然嘴上说得轻快,但是却时刻关注着方博谦,见到他脸色有异,忙扯了扯方博谦的衣袖问道:“方老哥可是来了主意?快知会小弟一声,实在是让人心里煎熬啊!”
方博谦鼻子发出一声冷哼,面上带着得意之色:“我且问你,这北洋水师谁说了算?”
吴敬荣不假思索就要说“丁先达”了,但是他忽然醒悟,试探道:“李中堂?”
方博谦点头道:“当初正是李中堂点头,才把你们拨到北洋水师的,可如今我们恶了北洋水师上下,自然就得罪了李中堂!”
说到这里哪个不明白?
吴敬荣马上说道:“方老哥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要想对付过去,还是要从源头上解决,要是把李中堂那里对付了,他刘步蟾算个什么东西?”
“不错!正是此意!丁先达重伤,其他各舰管事的大多有伤在身,北洋这次折了这么多人马,最后还灰溜溜地落荒而逃,可以说是一场惨败!
这败局岂是我们这一艘两艘小舰能决定走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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