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蘅穿过人群,追上那白衣女子,喊出了她的名字:“小六!”
那白衣女子回过头,莞尔一笑,憔悴了许多,正是小六。
“你怎么会在此地?”
江蘅颇为激动,因为她在天地转杀阵中救了自己一命,而被鳖灵打成重伤,且受了九戒之刑,为此担心不已,忽见她出现在长安城,一切平安,便放下心来。
“我已经叛离开明仙宗,逃出来了!”
江蘅见她淡淡一笑,不明所以,追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此处无酒,说不尽兴,不如我们找一处雅致的地方,边饮边说。”
不等江蘅回答,小六便往人多处行去,二人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一处酒楼,挑了二楼一个靠窗的雅座,待酒保端上来了两壶清酒,小六浅酌了两杯,才娓娓道来。
“那日仙主将我打伤,禹岛主带我回去受九戒之刑,他有意放我一马,但我不想让他难做,便执意受了刑。尽管天雷黑水惩戒在身,疼痛难忍,但反倒坚定了我叛教逃离的想法。
受刑的数日里,他常常偷偷的来看我,直到最后一次,他要放我逃离仙山,我问他为什么要放我走,他说他知道我的心早已不在开明仙宗。
我劝他跟我一起走,他却说,他留在鳖灵身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离开。我知道他放我走,肯定是想好了应对之策,便一个人悄悄的逃离了仙山。”
说着,小六一连喝了好几杯闷酒,又直抒胸臆:“我一生性喜自由,不愿被束缚,经常远离狐族的群居生活,独来独往。这一生的梦想便是看遍世间最美的景色,早就听说长安城繁华热闹,这才前来一睹真容,只可惜……”
逃离开明仙宗本是一件喜事,可小六竟然莫名的伤感起来,加上长安繁华远逝,一片凋零,她的心情极为抑郁。
江蘅从来没有见她如此消极过,从前那个清心寡欲,不思尘世的小六忽然不见了,替她斟了一杯酒,两人对饮而尽。
“好了,前尘往事,一饮而尽,此后,我的心中只有名山大川,天地日月。”
星月见小六抱起酒坛大口畅饮,至情至性,心中坦荡,无比艳羡:“小六姐姐,真羡慕你拥有了心中想要的生活。”
小六醉眼凝眸,浅浅而笑,正欲说话,忽听得窗外楼下,一阵琴声骤然响起。
江蘅将头伸出窗外,俯视街上,目瞪口呆,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洪州城里骗自己喝了一口神仙酒,又在墨海救了三大派的那个不知是鬼是神的男子。
他心中无比好奇,心想:“我接二连三的偶遇此人,莫非真与他有缘分不成?”
那男子怀抱棕色古琴,痴痴的弹着,琴声柔和舒缓,引来了一群围观的百姓。
“我爷爷跟我说过,他小的时候就见到过此人,常常醉酒于街市,不知其年岁,如今还是这般模样,一点儿也没变。”
说话的是一名年迈的老人,他正跟一旁的众人议论着,江蘅心头大震:“这个老人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他的爷爷至少也有一百岁了,那弹琴的男子岂不有几百岁了?”
琴声戛然而止,那男子眼神犀利,扫视了一围观的百姓,问道:“我的肩膀上有一尊天神,你们有谁看的到?”
百姓纷纷摇头,有的觉得他疯疯癫癫,忍不住笑道:“我们不信,你证明给我们看啊,叫他现身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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