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晗看着王子服一脸不解的模样,嘴角弯弯:“平日里清攸阁最是冷清的,除了菁菁和萧萧还有奶娘,就不会再有第四个人出入。平日里能讲的话也是少之又少,今日在这儿同公子讲了许多,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裴子晗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却突然捂着嘴没有征兆的咳嗽起来。
那咳嗽剧烈的程度着实是把王子服吓了一跳,只见裴子晗面色泛起一阵潮红,就连眼眶也带着一丝氤氲,整个人都瘫软在凭几上,几乎咳到神情恍惚。
待咳嗽终于停了些,裴子晗整个人都瘫在凭几上动都不动一下,只是捂在嘴上的手瘫软一般的倒在地上,淡白色的外衫上多出了肉眼可见的两滩血红。
王子服着实一惊:“怎么会如此严重?不是说这些年在北方养得差不多了吗?”
裴子晗闭着眼睛喘息了良久,终于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一棵树,从最开始被移了根就被判了死刑,这是我的命。”
“上天不给我的,无论我十指怎样紧扣,仍然会走漏;给我的,无论过去我怎么失手,都会拥有。可惜,我的命里从来都没有得到这两个字。”
“那你就没有畅想过吗?畅想有一天美梦都成真了。”
裴子晗闭上眼睛,语气轻飘而淡然:“好久之前的事了罢,现在想起来,仿若上辈子那么久远。”
“那你当年想了些什么?”
“当年啊,我渴望着天雷勾地火,渴望惊天动地渴望刻骨铭心。”
“嗯,确实挺小女孩的,”王子服笑道,“那现在呢?”
“现在?”裴子晗重复的问了一句,闭着的眼睛突然流出两滴清泪,“现在我只希望细水长流,朝夕相伴,长长久久。”
“那你实现了吗?”
裴子晗睁开眼睛盯着王子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
裴子晗的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确实,我这辈子,不值得拥有。”
王子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了他之前推给裴子晗的先祖日志,推开一页,缓缓的读道:“嗜欲者,逐祸之马也。”
裴子晗再一次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子服手里的日志道:“爱是成全,不是考验。”
“唉?你怎么知道下一句是这个?”
“还有下一句呢!”
“什么?”
“生而为人,我们要做的,不是对抗长夜,而是享受春光。”
“你都知道?”
“都知道。”
“还是走不出?”
“走不出。”
“是你不想走还是不能走?”
“有区别?”裴子晗反问。
王子服盯着裴子晗那一双带着一点嘲讽的眼神,悻悻的别过头去:“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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