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并没有让他的马停下来,而是渐渐慢下来,往马场远离了观赛人群的另一边去了。沛柔现在这样子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等马在马球场边缘停下,齐延先下了马,而后微微偏过脸不看她,朝着沛柔伸出手,要搀她下马。
方才虽然惊险,可方才这一段路也并不太短,沛柔的神智也逐渐清明了起来。
沛柔犹豫了片刻,也曾经伸出手去,却最终没有把自己的手递给齐延,而是一手按着胡服,自己跳下了马。
可她到底受惊不,腿上就有些软。齐延选的马匹偏又很高,她才落霖,就又站不稳往地下摔去。
“心!”,还是齐延听见动静,下意识地回头扶了她一把。
沛柔不禁又羞又窘,原来因为受惊而变得惨白的脸,也逐渐飘起了如三月桃花一般的艳。
方才她不肯去握他的手,是因为她不敢。她怕她一握了那手,就会不想松开。
前生的她看不清楚,可今生的她已经没什么不明白。
他们中间仍然会隔了数不清的人,何霓云,何太夫人,诚毅侯夫人,和前生上位后踩着定国公府的肩膀勉力提拔诚毅侯府的三皇子。
今生他们也不会是良配,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还他今日救她的情分。
沛柔刚刚勉强站稳,齐延立刻就将他的手收了回去,站到她身后,帮她遮挡住了场边众人好奇的视线。
瑜娘和贞静公主也很快驭马飞驰而来,查看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如今这样,若无披风斗篷等物,根本无法往场边走。贞静公主见了,立刻唤了一个内侍过来。
“传本宫的旨意,今日马球赛到此为止,请各家的公子姐先行散去吧。等人都散尽了,再悄悄地唤了徐五姐的丫鬟给她拿件披风过来。”
瑜娘则是站在她身边,用双手揽着她,轻声安慰她不必害怕。沛柔也只能等场边众人尽数散去,才能往行宫偏殿去换衣裳了。
场上却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沛柔回过头去看,却是柯明叙和沛声。
转瞬之间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这边,一下了马,柯明叙就径直走上前来,解下身上的披风,为沛柔披上。
披风的重量压在她肩上,顷刻间就她就被松柏的清洌香气包围,也让她回过神来,抬头迎上柯明叙饱含焦虑和关切的眸子。
他今日好像真的很不一样。他的眼睛原来宁和如静日的一池春水,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水波都不会盈一盈。这一点倒是和柯明碧很像。
可如今却是一池春水吹皱,让他原本如谪仙出世的气质也稍稍减淡了一些。
沛柔轻声和他道谢,他站在沛柔身边,也温和地对她了句,“别怕。”
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听了两声“别怕。”
齐延的“别怕。”是沉着的,耳边有猎猎的风,却让人不自觉的去相信他。
柯明叙的“别怕。”则是温柔的,也让她惶惑无助的心,即刻就得到了安抚。
没等沛柔话,沛声先跑到她身边关切道:“五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忽然要从马上掉下来的?”
“柯世兄好像是你的衣裳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啊?针线房是郑娘子管着的,从没有听过她出什么岔子啊。”
没等沛柔话,却是赵五娘先低声斥道:“有什么话不能回去再问,没见你妹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吗?”
沛声实在是个愣头青,这里的外男不少,要沛柔如何答他。
“我问我妹妹,和你有什么关系。”沛声就回头对赵五娘道。
眼见着他们两人一来一去的吵开了,沛柔只觉得头疼。除了他们两人,众饶注意力也都在她身上,连贞静公主都是满脸的关切,生怕她缓不过来。
沛柔随意往身后一瞥,却见齐延不知何时已经上了马。
他也看见了沛柔,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好像方才救她的不是他,对她“别怕。”的也不是他。
他只是一个过路人,对这一场热闹没有兴趣,调转了马头,往人群尽散的方向去了。
她却还没有跟他道谢。
等沛柔回到香山别院的时候已经暗了。
定国公今日没有在行宫里伴驾,听了这件事,就把正好来香山院给李嬷嬷看病的郭大夫接了过来。
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外伤,郭大夫就只是开了止惊散给她。她照例问过李嬷嬷的身体,就让人好生送了郭大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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