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管你哥哥了?”秦双儿蹙眉不解。
“他根本就不是我哥,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樱”言浔很认真的解释。
秦双儿微怔,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可是他……韫哥儿腿上的伤还没好呀。”
“他那般薄情寡义,见你们有难都可以熟视无睹,你为什么还这么关心他?”言浔愤愤不平,开口反问。
秦双儿闻言便明白了一切,当即问言浔,“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要走的?”
“他就不是个好人。”言浔气呼呼的,“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照顾他?”
秦双儿一听,连忙摆手道:“别这么,韫哥儿人很好的。”
“你怎么还护着他?”言浔不解,“今的事我都看到了,他和刘千武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人。”
“……”
听到刘千武的名字,秦双儿瞬间沉默。
言浔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话,连忙,“双双,对不起,我,我不该……”
许是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秦双儿立刻接着之前的话,“不是的,韫哥儿不是那样的人。他帮过我们很多次的。之前,朱坚那群人每次来,都是韫哥儿帮着我们将他们打发走的,若是没有韫哥儿,别我和我爹了,就是整条街的商贾都撑不到现在。”
“嗯?你什么?”言浔闻言震惊。
“韫哥儿没同你吧。”秦双儿徐徐道:“之前朱坚那些人每次来闹事要钱,都是韫哥儿帮我们和的。他特别厉害,每次只要他在朱坚耳边上几句,朱坚便会笑呵呵的放过我们,可神了。”
一听这话,言浔不免有些好奇,凑近问:“他了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秦双儿摇了摇头,“韫哥儿没同我们讲过。不过,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自打认识他以来,除了朱坚,他还帮过我们很多忙。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也没同你提起过老李夫妇的事吧。”
“老李夫妇?”
“嗯。”秦双儿点零头,继续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一日,言浔坐在位上听秦双儿娓娓道来。
后来她才知道,虽秦家父女靠卖云吞面过活,经营面食生意,但家中却无寸亩方田,所以粮食米面要从农家手中买来。
他们有一个诚实可靠的卖家,就是老李。
老李是个农夫,家有田地,靠种田为生,待人宽厚,卖的米面从不缺斤少两,是个厚道人。
老李家有一妻一子,妻子多病、儿子孱弱。为了给妻子治病,他把种田买粮得来的钱全部拿出来买药请郎中,所以家境一直很贫寒。不过好在老李勤勤恳恳,待人厚道,过活不是问题。
可谁曾想,有不测风云,武安侯为扩充私产,直接将地方农户的私田占为己有,给自己做田庄,这其中就包括老李家的农田。
之前老李一家的生活虽不宽裕,但好在安逸。可如今经这么一遭,田地没了,只能靠打渔为生。可打渔不比种田,能赚的钱也是少之又少。
老李妻子久病缠身,若是没银子买药,就只能等死。
解韫初到欹江的时候,也得过老李夫妇的恩惠。他得知此事后,自掏腰包,出银子接济了他们不少。可如果没有田地傍身,这就是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其实除了老李夫妇之外,还有很多农户也是如此。
“后来,韫哥儿代老李夫妇去找过霸占田地的庄主。”秦双儿叹了口气,,“结果被庄主的家丁打得半死。老李夫妇心疼他,也害怕了,便服了软,田地不争了。”
秦双儿的声音有些低落,言浔听着故事,只觉怅然若失,不觉间双手紧握成拳。
秦双儿接着,“可韫哥儿偏就不信这个邪,他没有庄主白白霸占农户私田的道理。要么归还田地,要么就该赔偿农户的损失。”
“那……他做了什么?”言浔心翼翼的问。
闻言,见秦双儿颔首轻笑,抬眸又道:“出来你准是又要骂他的。他呀,去人家庄主的府上偷钱,然后把银子当做赔偿金返还给农户。”
话一出口,言浔一惊,不禁大悟。恍然间回忆起她与解韫的初见,那条长街,那个被家丁追赶的少年。
“庄主姓曹?”言浔又问。
“是呀。”秦双儿点点头,“就是东城的曹庄主。他与朱县尊是一丘之貉,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
此话一出,言浔登时便泄了口气,心中莫名觉得悔恨。
“老李夫妇就住在东城。”秦双儿又补了句,“东城是老街,街市冗旧,住在那儿的大多是本地的农户。他们本就生活艰辛,自从曹庄主霸占了田地之后,那儿更是成了贫民窟。现在住在那里的街坊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可怜的很。”
“原来是这样啊。”言浔垂着头自言自语的念。
话间,又见秦双儿拉起言浔的手,温声开解道:“软软,韫哥儿并非是你看到的那般混账无能,恰恰相反,他仗义又聪明。”
“就是平日里不正经些。”到此处,秦双儿笑了笑,“我们这儿的人都很喜欢他。就是因为有了他,这半年,我们少受了不少苦呢。”
言浔闻言,心底有一丝松动,却仍是倔犟的假装冷漠,仰头反问,“那,那他今日为何就不出手相救了?”
“嗯……这个嘛。”短暂的迟疑,秦双儿想了想,“朱坚那人最是好色不过,看见年轻貌美的姑娘就像调戏强占。你年岁不大,若是被他看上,那可就要出大事了,许是……韫哥儿怕你会被欺负吧。”
秦双儿话一出口,言浔猛地回想起不久前,解韫絮絮叨叨的那句,“朱坚那人好色的很,要是你再呆在那儿,可就要倒霉了,我这可是在救你。”
“唉。”猝然阖目,言浔长长的叹口气。
……
思绪回笼,二人对视。明眸躲闪,桃目含笑。
解韫静静的看着面前慌张失态的人儿。
言浔习惯性的扯袖子,垂下头去,以最快的语速,含糊不清的,“对不起。”
“没听见。”解韫不依不饶。
沉了口气,言浔没好气的白了那人一眼,一字一句的吼,“对!不!起!”
真不知道她这是在服软,还是在耍横。不过解韫仍是得意的不得了,眼角眉梢止不住笑,登时又得寸进尺道:“欸,我腿疼,过来给我揉揉。”
“你!”
言浔敛火,抬手指着对方正欲发怒。
对面,解韫却瞪着眼睛,“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
“……”
自知此事是自己有错在先,言浔也不好多什么。顿了顿,便耷拉着脑袋认命般的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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