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不哭了,不哭了。”言浔听话极了,止不住的点头答应,又问,“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与之对视,林将与宠溺一笑,顺势抚过人儿额角的碎发,“这些日,过的还好吗?”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西尧人都欺负我,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言浔委屈巴巴的,摇着头告起状来。
林将与闻言轻笑,温声,“别怕。我来了,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言浔破涕为笑,搂着林将与的手愈发紧了,再次扑进卿卿怀中,满心欢喜的嚷,“嗯,只要有卿卿在,我什么都不怕。”
林将与无言,只揽着人儿笑。
脸不停的蹭那饶衣襟,言浔努力和林将与贴近。
与此同时,一只流萤飞入视野。看着流萤,人儿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忙抬手向空中一指,嚷,“卿卿你看,流萤。”
“我看到了。”
言浔转过头去问,“这儿美吗?”
“美。”
“那我们留下来吧!不走了好不好?在这儿过一辈子。”
林将与看着她笑,打趣道:“不做皇帝了?”
“不做皇帝了。什么荣华富贵,江山社稷,我统统都不要了。”言浔看着林将与,视线朦胧,眼中又起了雾,她,“我只要你。”
墨瞳澄澈,倒映出言浔的脸,林将与笑着,“好。”
闻言过后,一滴泪悄然滑落眼底,言浔目不转睛的看着卿卿,忽然软声撒娇,“卿卿,我想吃糖。”
那句话引得林卿卿垂睫轻笑,拍着人儿的后腰,嗔道:“羞不羞?”
言浔不理,舔唇攀着那饶肩膀往上爬。
墨瞳亦敛尽温柔,林将与顺势带力,将人儿提了。
二人靠近,鼻尖相抵,言浔习惯性的托起那饶脸,闭上眼……
不想,忽然掌心一空,竟没了温度。
言浔惊慌,迅速抬眸,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林将与的脸,而是……一摊血。
言浔躺在血泊中,半张脸染满了血污,她抬起手看见鲜血自指尖滑落。
“卿……”凄惶抬眸,举目四望,她颤声唤,“卿卿……”
言浔想起身,血水却忽然变得粘稠,沾在身上,瞬间凝固,化作锁链,将自己桎梏。
无尽的血煞,刺眼的红,转瞬便蔓延向全身,言浔被紧紧包裹,吞噬。
她伸出手去胡乱的抓,口中大喊,“卿卿,卿卿……”
可一切都是徒劳,血水裹在脸上,滞涩鼻腔。言浔只觉呼吸困难,渐渐的,她喊不出声来,手中脱力。
意识开始混沌,生命的最后一刻,染血的眸微微一眨,看向际的萤萤星火。那光暗了,言浔眸间也暗了,她在绝望中缓缓垂下手。
不想就在这一刻,“星光”骤聚,灿如白昼。凭空出现一只手,在绝望中拉住自己,随后带力向前。
是有人将自己从血煞中救起。
再一次撞进坚硬的胸膛,鼻尖仍痛的厉害。人儿却不再挣扭,转而抬手抱紧对方。
黑暗中,只有言浔沙哑的声音在唤,“卿卿。”
顿了顿,“卿卿是谁?”
闻言,言浔惊愕震惊,那声音不是林将与。
猛然抬眸,模糊的视线中看见的只有少年疑惑的脸。
“解,解韫……”言浔惊慌失措,忙不迭的松手后退。
解韫紧跟着凑近,凝着言浔半垂的脸,问:“你……哭了?”
言浔无言,登时起身下床,朝房外跑。
留身后少年一人怔愣。下一瞬,缓过神来,垂眸一看,又急忙嚷,“鞋,你的鞋还没穿呢!”
解韫提着靴子,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看见言浔正坐在石阶上啜泣。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来,人儿立刻抬手抹脸。
垂眸看了须臾,随后径自俯身坐下。解韫将靴子丢在言浔身旁,平声道:“把鞋穿上。”
黑暗中没有声响。
解韫斜眼瞧着那道暗影,虽看不清楚神色,却能听到细微的吸鼻声。
“怎么?还要我伺候你穿鞋不成?”他故意把音调提高,语气也变得骄狂。
“……”
“嘁。”面上做一抹不屑状,解韫顿了顿,终究还是心软,拿起靴子去抬言浔的脚。
黑暗中,见言浔急忙闪身躲避,开口时声音哑到不行,听她的抽抽噎噎的,“不,不用。”
显然是还没止住哭,话音落下又抬手接靴而过,垂头扫了扫净袜上的尘土,自顾自的穿靴。
并未着急转身,解韫问,“做噩梦了?”
手中动作一顿,言浔点零头。
“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那样。”解韫把语调放轻松,转身坐正,望着夜空继续,“我听你梦里一直叫卿卿,卿卿是谁?你相公吗?呵!真够肉麻的。”
解韫这话是有打趣之意,但言浔一听到“卿卿”二字,眼泪便止不住的上涌。
靴子是穿不下去了,只见人儿垂头坐在原地努力忍下眼泪。
解韫侧目,看着纤影止不住的颤抖。少年撇撇嘴,俏皮的问,“想他了?”
“……”
见言浔不答,少年登时收敛笑意,变作一抹正经,又问,“你同我实话,他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他……”言浔猛然抬头,眸间似敛汪洋,在月色下闪动着莹光。
此一刻,二人离得极近。
言浔好想像之前那样破口大骂,她也想极力呼喊,林将与没死。可现在……那些话,她却怎么也不出了。
白日里,她在城中寻了一整,走遍了大街巷,看着一道道身影在自己面前行过。其间看到了几个极像的背影,她立刻追上去叫卿卿,可转过来却不是那张熟悉的脸。
那一声声卿卿,响起在期盼中,又消匿在失望里。
再也没有人转身,倾唇挽笑,对自己唤一声阿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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