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更过半。
“软软!软软!”猛然间传来一阵急呼。
手中玉佩一紧,言浔自梦中惊醒,躺在草垫上,意识昏昏沉沉。
听着解韫的声音,“软软!软软……”
“有病。”言浔捂住耳朵,低声咒骂。
“……阿澈!阿澈!你快来呀!救命啊!”解韫喊的焦急万分。
言浔一惊,心道不妙,糟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下一瞬,将玉佩塞进束袖里,又紧忙拿起火折子冲出房去。
“怎么了?”房间内亮起火光,言浔拿着火折子来到床前。
只见解韫躺在床上,满脸委屈的说,“你可算来了。快!快给我倒碗水来。”
“啊?!”言浔举着火折子的手一顿。
“快点儿啊!我都快渴死了。”
言浔没动,只瞪着眼睛看人。
“快点儿吧!我真的要渴死了。”解韫急声催促。
言浔无奈,转身去小几前倒了碗水送过来。
解韫坐起身来,笑着接碗而过,咕嘟嘟的喝水。
立在床边,瞧着那人得便宜卖乖的模样,言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良久,才压住火,问,“大半夜的,你喊救命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给你倒水?”
闻言,解韫移开碗,竟还理直气壮的说,“对呀!多亏有你!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就要被渴死了。”
话一出口,言浔更觉气极,一把夺碗而过,将水泼在地上,怒道:“渴死更好。”
解韫不恼,只看着她笑。
言浔转身欲走,解韫又笑着嚷,“又要走啊!草垫可好?睡的香吧?”
砰!
关门声打住了一切。
……
一炷香后。
“软软!软软!”又是一阵急呼。
言浔还未入梦,就被惊醒,在草垫上滚了个身,直接捂住耳朵。
“软软!软软!哦,不对,阿澈!阿澈!这回真有事,我不骗你,你快过来!快过来呀!快来……”
那一声声的嚷,回荡在耳畔,犹如魔音一般。
言浔听得烦躁异常,登时翻身而起,怒气冲冲的朝外走。一边走,一边骂,“姓解的,若是这次再敢骗我,我就打死你。”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言浔快步来至床前,沉着脸问,“怎么了?”
“我要解手。”
“解……”顿了顿,言浔大声质问,“这种事你也叫我?!”
“不然呢。我现在行动不便,得需要人扶,你扶我出去。”说话间,人已经挪着腿下床,又抬手招着自己道:“快!我急。”
“急死你!谁让你方才喝那么多水来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言浔口中虽骂,却还是上前去扶人。
解韫抬臂搭在自己肩上,小人儿只顾着拿火折子照亮,也未曾看见阴影中少年偷笑的脸。
二人依着亮光出门,来至一处墙角,言浔直接将人一推,便准备走开。
失去支撑,解韫立身不稳,险些摔倒,好在及时抬手扶住了墙,“欸!你怎么走了?”
脚步一顿,言浔转身,一脸不可思议的说,“我当然要走了,不走干什么?在这儿看你脱裤子吗?”
解韫闻言,扶着墙忍不住笑。见言浔又要走,忙止住笑说,“软……嗯,阿澈,你先别走,我站不住呀。”
言浔停下了脚步,但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背对着解韫问,“站不住能怎么办呢?”
“嗯……要不这样,你过来,咱俩背靠背,你帮我撑着身子。”
言浔:“……”
“姑奶奶,快过来呀,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沉面想了须臾,言浔撇撇嘴,一吹火折子。漆黑的夜色中,见小人儿来至少年身后,转身,用背撞了撞对方,嫌弃的说,“快点儿啊,别磨叽。”
夜里太黑,看不清楚解韫的神色,背上一沉,那人整身靠了上来,忽然不急了,笑着说,“是我急,又不是你急。”
说话间,还不忘侧过脸来,不知死活的加上一句,“欸!你可别偷看啊。”
那语调放浪轻狂,不用看清脸,都能想象的到他那副欠揍的表情。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混账,言浔是真想打死他。
长长的舒了口气,抬头仰望夜空,言浔猛地向后一顶,斥道:“少废话。”
身后闻得一声轻笑,解韫没再说话。
言浔也未动,明眸望向星空,看着天际繁星璀璨,她心中想:我的星星又在哪儿呢?
自束袖间取出玉佩来,指腹摩挲着上方粗糙的纹路。
你到底在哪儿呀?
快来找我呀!
西尧人太坏了,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你快来呀!快回到我身边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想你了,卿卿……
“好了,走吧。”解韫的声音恍然响起。
思绪回笼,羽睫微颤,忙不迭的低下头去,言浔转身时有些慌乱。
解韫抬臂搭肩,说,“照亮。”
“……”言浔还在恍惚中,没回答,也没照做。
解韫微顿,旋即自小人儿手中拿过火折子,随手甩了两下,燃起火光。他将火折子举到言浔面前,火光摇曳间,映起一张水玉清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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