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浔在羞辱他。
一夕之间,一切都变成陌生了。林将与有些恍惚,他甚至觉得此刻躺在自己身下的,根本就不是言浔,因为他在那双眸子里再也看不到半点爱意了。
之前他们一起经历的,甜蜜也好,苦涩也罢,似乎都已经掩去在了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
墨瞳缓缓垂下,停了良久,无力的摇头苦笑,“多谢皇上提醒。”
话音落下,手中力道一松。林将与抵着龙案起身,欣长的身影立于案前。相国恢复了一如起初的平静,他不再去看言浔一眼,只转过身去,淡淡道:“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罢,长影已拂袖而去。
十五和秉柊闻声赶来时,看见殿门前正扒着百十来个宫人。
“咳咳。”十五咳了一声。
那些人听见,立刻慌张的俯身退下。
与此同时,殿门被人从内侧打开,林将与跨步走出。
“公子。”秉柊走上前去。
只是还未等靠近,长影已经提步向前,快步下阶。
秉柊紧忙跟上,一脸关切的问,“公子这是要回府吗?”
身前,林将与冷冷道:“不!去阮鋆涧。”
十五闻言一惊,急忙转身朝殿内跑去。入殿时,言浔已经起身立在龙案前。
“皇上,相国去阮鋆涧了。”十五告状似的。
皇帝却面色平静,像是没听见一般,只对着十五吩咐,“让宫人进来把这儿收拾一下。”
……
那夜,林将与当真去了阮鋆涧,忘川阁中点了情悦的名,宿在她房中一夜未出。第二日早朝,更是直接称病告假。
其实不仅第二日,还有第三日,第四日……
最后,林将与干脆住进了忘川阁。
朝臣得知此事后,皆是议论纷纷,人人都叹,是雪夜情迷,朱砂勾魂。
自那一夜起,林将与变了,变成了流连风尘的放荡公子。
言浔也变了,随后的日子里,皇帝更加的勤勉理政,将北祁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对于林将与却是淡然漠然,不闻不问。
相国也再未曾入夜去过永安殿辅政,如今二人基本见不到面。
其实这样也很好,言浔不再同林将与纠缠之后,在北祁的风评一路转好,现在人人都皇帝“改邪归正”,终于开始做贤主明君了。
又过了几日,御史台与刑部,大理寺三堂会审。没想到最后周五常还真的沉冤昭雪了。
结案陈词称,周五常入万寿寺是为御驾,无行刺一。
周五常被无罪释放,修身正名,原本是要官复原职的。只是,那人却在牢里疯了。
待到周明将父亲接回府上时,周五常已是疯癫无常,口中尽是胡言乱语,再不能同往先那样行职理事了。
周明替父请辞,言浔许了周五常致仕告归,还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可一切都已是于事无补,周明寒了心,也主动请辞,褪了禁卫军统领的腰牌,带着父母回了老家。
周家父子离开的那夜,帝京城又下了一场雪。
言浔一个人在永安殿外的玉阶上站了很久,雪花纷飞而落,染白了她的鬓发。
十五怕她着凉,其间出来劝过几次,可人儿却执意不肯回殿中去,只仰面望着的夜空,“今夜的月亮不太圆满。”随后又垂下头去念,“事情也不圆满。”
十五听得也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他知道言浔是在为周五常的事而自责,但又好像不全是。总之,那莫名的愁绪就是不清楚。
是夜,紫宸宫,永安殿。
十五将奏折摞好后,转身对言浔,“皇上今日的奏折都在这儿了。”
彼时见皇帝正坐在一旁伏案批奏,应了一声并未抬眸。
“今夜相国不来辅政吗?”十五习惯性的问,紧接着又意识到自己错了话,忙道:“唉,十五真是昏了头,都忘了……”
此话一出,见言浔手中笔墨一顿,抿唇不语。
十五知道自己又错了话,便悻悻的垂下目去,什么也没,转身径自退下。
夜深了,内侍庭。
卧房中,眼下十五正在给郭守忠捶背,胖乎乎的手握成一个肉球,有条不紊的落在长者背上,圆团团面上有些落寞,撅着嘴,“皇上近些日子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还总是把不圆满这几个字挂在嘴边。”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身前,郭守忠坐在炉旁,抬手烤着火,眸间火光明明灭灭。
“郭总管,十五想不通。”十五将脑袋抬起来,肉嘟嘟的脸上尽是困惑。
“想不通什么?”
“如今长公主大势已去,皇上稳坐龙庭,这分明就是大获全胜嘛!可谁曾想……唉,为何会是这般结局?”
“这结局,”郭守忠转目看向十五,问,“你不喜欢?”
“不喜欢。”十五撅着嘴回答,手中动作仍在继续。
收回目去,郭守忠微微一笑,又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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