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你的朋友吗?”
“不……”封峻眉头一皱,他和裴修言之间的关系,实在难以定义。他略一沉默,对小黑说道:“他不是朋友,是一个重要的人。”
“那你们现在还常常见面吗?”
封峻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死了,是我杀了他。”
“啊?”小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这是为什么?”
封峻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我之所以杀他,是为了救一个更重要的人。”
小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他的眼眶慢慢红了,眼中渐渐涌起泪水。他嘴角一撇,低下头,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喉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封峻一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小黑抬起发红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几分哭腔说道:“我……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封峻越发不明就里。
小黑伸出袖子擦了一把脸,竭力克制着喉中的哽咽,说道:“顾将军……对我很好,去年冬天,我的手生了冻疮,老不见好,他还自己掏钱给我买药……我……我却杀了他……”
封峻闻言,不禁一愕,心中感到一阵苦涩的刺痛。
没错,小黑明白,明白这种迫不得已,也明白这其中需要承受的痛苦与煎熬。
长久以来,关于裴修言,关于顾良才,也关于元承光,这些压在封峻心头难以言说的重负,此时,竟然有些释然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强忍着眼泪的少年,奇怪,这少年似乎总能看透他的心事。
这时,封峻想到同意他明日去当先锋的事,又开始有些后悔。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不能再收回来,只是这件事实在凶险,真怕他……
封峻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伸出手放在小黑的肩上,说道:“明天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等着你当我的亲兵。”
小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将黑漆弓紧握在胸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道:“主公难道忘了?我的八字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
“公主,晚膳里有一道珍珠黄耳羹,可否换成蜜豆丝枣羹?”一个婢女伏在门外,朝元靖云俯身一礼。
此时,元靖云半拥着狐裘,懒懒倚在公主府后室的暖榻上。离暖榻不远处,摆着两个雷纹铜盆,里面的寸长银炭烧得旺旺的,房中温暖如春。
她将目光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问道:“为什么要换?”
那婢女抬起头,有些迟疑着说道:“回禀公主,厨娘说,府里库存的黄耳已经用完了,上午派出门去采买的人……让门口的守卫给挡了回来。”
元靖云闻言,不禁怒从中来。她一下子坐起身,将手里的书忿忿扔在榻上,疾步走出了房门。
先前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一阵寒风吹来,元靖云紧了紧身上狐裘的领口,快步朝公主府的正门走去。门房见她来了,有些犹豫地打开了大门。
元靖云刚走到门口,前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两支银枪交错着铿锵一响,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由得越发恼怒,看着那两个兵士说道:“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
一个南军的将校站在门阶上,转过身,看着她说道:“梁尚书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公主府。”
“他有什么资格管我府上的事?”
“公主说错了,梁尚书管的不是公主府,而是南军。”
“那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要见他。”
那将校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刚才卑职已经说过了,梁尚书有令,擅自出入者,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元靖云闻言,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那天,她千辛万苦逃回郁阳,谁知道,梁绍成早从沿途的官驿收到风声,她才刚进入上西门,就被南军拦了下来,原因很简单——她骑着有陷阵营烙印的军马,独身一人从陷阵营安然无恙地回来,有“私通反贼、成为内应”的重大嫌疑。
如今,在陷阵营兵临城下的紧要关口,郁阳城中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她实在百口莫辩。
很快,梁绍成在元舜的支持下,再次联合宗室长老,趁机抓住了她的把柄,褫夺了她的宗主之位,并且将她软禁在府中,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月。
此时,元靖云正与那南军将校僵持不下,突然,她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朝着这边急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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