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御叶而行,郑晓敏已经适应如常了,不再是趴在边沿上,俯视着下面的景色,感叹着飞上云端的惊喜,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肖锐的身后,看着他白衣飘飘,似仙非仙的身姿。
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山脚下有一个村庄,人烟稀少,冷冷清清,连房子都是一些破败不堪的建筑。
肖锐向村里的人打听了可以落脚的地方,然而村里人却告诉他们,这里没有可以落脚的客栈,不过他们可以借用一间房间给他们歇息一下。
而这个借用房子的人则是一位寡妇,年纪在四十多岁左右,她的丈夫在山上砍柴时被山鬼吞没了,膝下又没有一儿半女的,所以空房间还是有的。
住进寡妇的房子之后,肖锐乘机向她询问了一下,所谓的山鬼吞人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这片自给自足的村庄的不远处有一座无名大山,许多年前,这大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将以靠山吃山的樵夫通通都吞没在山谷里,使得这座村庄的人都不敢在上山砍柴了。
后来是一位高人前来封印住了,不让村庄的人靠近,村庄里的人因为得不到山的庇佑,又苦于无粮食可进食,便纷纷搬离了这个村庄,到外面去谋生了。只有少许人,像她那样的,不愿意走的人才留了下来。
但是,最近那座被封印的大山好像又有了吞没人的反应了。因为每天晚上那座大山都会传来一阵阵的歌声,使得村庄里的人很是惶恐不安。
到了晚上,肖锐和郑晓敏果然听见了一阵阵瑰丽而壮阔的歌声。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歌声是一位男子的歌声,唱的似乎是在等待一位姑娘的心境。郑晓敏听来觉得很有震撼之意。
难道这山是一位男子所化而成,因为在等待心上人的到来而执着于此地,不愿离去?那为何要吞没了上山砍柴的樵夫呢?
她转头去看肖锐,肖锐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蹙,神色凝重,侧站在窗户之前,望着山的那边。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身影。身后的腰间插着一支玉萧,玉萧上的平安莲花穗垂落在他的衣服下,好看极了。
那歌声响了三遍之后,便停下了。肖锐方才转过身来。
郑晓敏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端坐在床上,脸上有些发烫。
寡妇家留了他们住宿,奈何多出来的房间只有一间,而其他能住人可收留他们的村民又没有,所以两人只得困在一个房间里。
张子轩是一只野鬼,不用住房子也可以,所以当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很自觉的便退了出去房子外,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歇息去了。
肖锐转过身来,见到郑晓敏低着头端坐在床上,心有一下漏了半拍,他赶紧转移了自己的目光,有些尴尬难为情。
这么久以来,他还真的从来没有在晚上和一个女孩子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头,所以此刻,他有些尴尬。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他暗暗地在心中告劝自己几句,然后依旧转回身来,望着窗外。
“天色已晚,你先睡吧。”他说。
郑晓敏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窄小的勉强能睡两个人的床,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话锋一转,便说了句:“好。”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还是寒冬腊月,还是因为没有适应北方的天气,所以才睡得不太安稳。
正待要惊醒的时候,突然一阵暖意从手掌心传来,直至遍布全身,使得她得以安然入睡。
待到天微微亮之时,她方才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肖锐正盘腿坐在她的旁边闭目养神。
她不敢动身,就这样睁大着眼睛,躺着看着他的侧脸,心思游荡。
直到一声鸡鸣,肖锐方才睁开眼睛来,转头看了看窗外,再转头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她。
郑晓敏感觉他已经下了床,穿了鞋子走动,方才睁开眼睛来。
“醒了?”他像是觉察到她的目光一样,回过神来看她。
“嗯。”郑晓敏红着脸,点了下头,不敢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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