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竺州路途遥远,尹家虽然与明家是通家之好,但得知消息应该也是在老太太出殡之后了。尹爰息这个时候赶到,想必风餐露宿,快马加鞭而来。
江南潮湿,近些日子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旅途更是艰难。
“这个傻子,其实迟些又有什么打紧呢?犯得着这样赶路吗?”
只是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出口。江寒月已经回了京城,把她和那纸放妻书留在了竺州。此后二人分道扬镳,婚娶由己。她知道祖母是希望她能在和离之后与尹爰息在一起,修正自己曾走错的道路。可是横亘着长公主的决然,她怎能冒险,怎能让她再次因为她而陷入险境?
既然注定无缘相守,何必多生困扰?
“辛苦你了,祖母泉下有知,想来也是安慰的。”明别枝眼中水色一闪即逝,重又恢复平静。
“我不单是为了祖母来的。”
她这话生疏得让他心都揪了起来,想到上回离开时两个人的境况,他苦笑了起来。自作孽,当初他那样对待她,如今就这样一句冷漠的话,他就受不起了吗?尹爰息心中想着,手提起来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明别枝目光闪烁,假作什么都没看见,扬声唤道:“青禾!”
“你要什么我拿给你。”尹爰息面上有些不自在,他刚刚已经把青禾支开了。
明别枝无奈地笑了笑,柔声道:“我要换衣裳起来,爰息哥哥方便吗?”
尹爰息的脸腾地红了,他当然方便啊,可是看她的神色,他若敢接口的话,这辈子大概就不用进这屋子了。
明别枝看着他,面前的他不如在京时那般俊俏,也没了上次在竺州时的病弱。一年不到,他似乎沧桑了许多,眼神也深邃了许多,好像一口井,充满了无穷的吸引力,让她陷了进去。
尹爰息见她一声不吭地望着自己,有些无措。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是不是没洗干净。虽说进屋前是擦了把脸的,但急匆匆地也没照镜子。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是不是她觉得自己碍眼,生气了,忙站起来道:“我这就去叫青禾!”
他原本低头坐着,此刻乍然起身,数日的疲惫席卷而来,头脑一阵晕眩。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左脚被椅子腿一绊,直愣愣地往前扑倒。
明别枝被他唬了一跳,顾不上自己只穿了身单衣,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把摔得七荤八素的那个男人扶起来。
“蝉儿,忘掉那些旧事,我们重新开始吧!”
尹爰息半跪在地上,一双眼睛湛湛有神,注视着她。
明别枝蹲在那里,两只手好像被烫到了一般,猛地从他肘弯撤离。尹爰息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自己慢慢站起,看着垂头坐在床沿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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