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见明别枝语焉不详的,不由皱起了眉。尹爰息为救她而命悬一线,就算她对他无情,那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会连眼下的病况都一无所知呢?
想到这里,柔儿撇了撇嘴,径自抱着新楣快步前走。明别枝愣怔了会儿,忽然会意了她的不悦,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新楣在柔儿怀里一直甜甜地朝着这个温柔美貌的姑笑着,此时见离她越拉越远,不由得急哭了。他的手掌胖乎乎的,在柔儿面前乱挥,打落了那支冰凌。
冰柱子应声碎裂,青石砖上掉了一地亮晶晶的冰渣子,在夕阳中闪烁着瑰丽的色彩。新楣下了一跳,哭声骤停。
柔儿擦了擦他小脸上的泪珠,道:“小少爷记住了,将来可别喜欢心肠太硬的女子,不然就会像这冰凌一样,心碎了也没人捡。”
她这话不轻不重,随着一缕路过的风吹入了明别枝耳中,夹带了刺骨的寒气。
明别枝岂会不懂她的意思,不过她又不是怨妇,其中内情不足为外人道,于是一笑置之,返身回了自己屋里。
“姑娘刚才在外边同谁说话呢?恍惚还有孩子的声音?”
“哦,是京城尹家的人到了,进来拜见祖母。”
碧砌往门外有张望了会儿,转了转眼珠说:“这样啊,对了,我出去趟。”
她嘴里说着,脚就跨出了门槛。青禾看得好笑,喊住她:“眼看就要吃晚饭了,你去做什么?”
“就因为饭时快到了么,我去问问老太太有没有准备姑娘爱吃的莼菜汤。”她一边回头解释,脚下却不停,等到说完最后一个字转头一看,一根明晃晃的冰凌贴着她的脑门。
“咔喇”,冰凌被撞断,碧砌额头上磕出一个长长的红印子。
大概是觉得丢脸了,碧砌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活该,谁叫她爱凑热闹。”明别枝坐在桌边想了会儿,起身走到衣箱边,取出一个锦缎包袱,交给青禾,“你也过去一趟,把这个给柔儿。顺便提醒碧砌,别盯着孩子瞧个不停,当心吓着人家。”
包袱里是明别枝近些天做的小衣服小帽子,正适合周岁的孩子使用。青禾当然知道她与尹爰息的纠葛,心里喟叹了一声,答应着出去了。
明别枝坐在窗口,看着天光一点点地黯淡下去,陷入了沉思。
那天她负气离开客院,羞怒交加之下咯血昏迷,惊动了祖母。连正院的叔父叔母都急得团团转,四处遣人去找知名的大夫进来,她就不信尹爰息那边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然而直到今日,客院都毫无动静。
于情于理,即便尹爰息与她交恶,问候一声也是作为世交的应有之义。尹家世代书香,这样的礼仪规范简直是刻在骨子中的。就好像他们初见那时候,即便明家老宅的环境让尹爰息嫌弃至极,他也还是十分克制地乖乖坐着。
所以他明知道宅中的动静,绝不可能冷血至此,不闻不问。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样刻意冷落,必然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极为顾忌,以至于生怕同她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可尹爰息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
明别枝摇摇头,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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