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晨曦脑中轰然作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从满树栾花后露出的那半张脸。
“任笙歌!怎么是你!”
不错,同明晨曦一道嫁入太子府的正是传言中已经一命呜呼的任尚书的小女儿,任笙歌。
尹爰止大婚那日,太子一天内入了两回洞房,婚后不久便亲自上门与任尚书秘议。其实把小女儿嫁给李昀于任尚书而言自是最优选择,只不过碍于辈分所以才只能把主意打到陛下身上。
于是二人商定择个良机让任笙歌死遁,然后换个身份进入太子府。没想到不久后任老太太便驾鹤西去,任尚书庆幸地抹了把汗:若非有此计在先,这个庶出小女儿怕是要三年后才能议婚,到时人老珠黄,行情不会太好。
此时任笙歌被明晨曦乍然叫破名字,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宫婢见状忙上前挡在她面前,眉目轻佻:“这位是明良娣吗?新婚没承着殿下的雨露,一大早便在太子府后院叫叫嚷嚷,怎么,明詹事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嘛?”
她这话十分尖刻,明晃晃地在指责明晨曦醋妒容不下太子宠爱旁人。明晨曦涨红了脸,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那管事嬷嬷面露畏怯之色,缩着手站在一侧不敢做声。这位宫婢名唤燕来,自小便伴着太子一道长大,在府中地位非比寻常。即便如今来了太子妃,燕来也是一等一有颜面的大宫女。
任笙歌平顺了心绪,缓走几步行礼道:“原来是明姐姐,请恕方才妹妹不知。姐姐约莫是认识妹妹那位可怜的小姑姑吧,我与她本就有五分相像,也难怪姐姐认错了。”
“你,你分明就是......”
“奴婢见过任良媛!”绮儿拉了把明晨曦,利索地行了礼,截住话头,“良媛娘娘天姿国色,与任三姑娘果真有些相似。不过细看之下,娘娘似乎稍瘦了些,还是三姑娘更多些丰腴。”
明晨曦也醒悟过来,这时候计较面前这女子是不是任笙歌已经毫无意义。若说她是任三姑娘,传到了外边,那就是任尚书与太子一道欺君,罪责下来,整个太子府都讨不了好。
想到此处,她亲热地挽住任良媛的胳膊,柔声道:“可不是么,适才是姐姐失礼了。任妹妹与三姑娘都姓任,长相相似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唉,可惜了三姑娘,怎么就红颜薄命了呢?”
她说着说着眼中便积聚了一层水雾,泪眼朦胧的十分可怜。任笙歌笑道:“好好的日子,姐姐怎么说哭就哭?一会儿太子妃娘娘见了,还以为妹妹欺负姐姐呢!”
明晨曦正为自己随机应变洋洋得意,闻言猛地住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绮儿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叹气:“二姑娘与三姑娘都是一个爹生的,可哪有三姑娘半分机灵?”
且说天光大亮之时,明府中炸开了锅!说来也是明汀兰缺德,昨日才办了喜事,今日就得赶着办丧事了。
“人这一生呢,就是这么起起~~伏伏~~起起~~伏伏伏伏~~”
明汀兰坐在遮墨院树下的秋千架上,同绫儿说笑。她那双洁白如玉的手一只抓着秋千绳,一只伸在空中,随着口中的话语起落,宛如一条灵活的蛇信。
“姑娘真的不怕柳嬷嬷告密?”
“怕什么,如今母亲去了,大嫂又是个实在人,还怀着身孕。父亲虽然头疼我不守规矩,但府中近些日子能执掌家事的唯我而已。柳嬷嬷昨夜与我共处一室,她干女儿又碰巧勾留住了父亲,若是事情败露,她如何撇得清干系?你放心,她是个聪明人。”
绫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忍不住又问:“姑娘怎么想的办法,让柳姨娘把老爷留在她房中?”
“我只是告诉络儿,今夜大吉,必有好消息。络儿想孩子想疯了,就算不信也只能言听计从。过上几日,柳嬷嬷肯定会想办法把玉簪中的药物清空,络儿年纪尚轻,过不了多久自然能怀上。”
“只是......她怀上了的话,姑娘有什么好处吗?”
明汀兰从秋千上跳下,蹦蹦跳跳地往院门跑去,脑后的辫子在风中一甩一甩。绮儿愣了愣,苦笑着摇摇头。三姑娘这模样稚气清纯,谁都不会相信她生了副狠毒心肠。
“我没好处但也没坏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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