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他多半是为了自己才一改往日冷漠的性情,明别枝心里觉出一丝甜意,连疼痛都觉得不是那么难忍了。
明清晓跟着江寒月到了屋外,把手一伸:“拿来!”
“凭什么?凭你姨娘谋害小知了,小知了还打算放她一马?”
明清晓也知道自己理不直气不壮,但那簪子无论作为证物也好信物也好,对叶姨娘都太过重要。
“我知道姨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受到惩罚了。这支簪子是她的心爱之物,自从那天回来后发现簪子丢了,她便六神无主,整个人都精神恍惚。”
“你知道我是怎么拿到这簪子的吗?”
东屋的灯忽然亮了,明清晓眼望着那一星灯火,走开了几步。
“碧砌给你的吧?那日我背着大姐姐离开时,碧砌还在水池中。想来是姨娘将簪子遗落在了后园,被她捡到了。”
见他如此坦白,江寒月倒有些佩服,道:“难怪你能说动她放你姨娘一条生路,果然够真诚。”
“不错,是我苦求大姐姐饶过姨娘的。大姐姐为人仁厚,怜悯我为人子之心,将来但凡有机会报答,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我看你也不必肝脑涂地,往后远着她些也就罢了。还有件事我希望你记着,至今我尚无叶氏与萧萧门有瓜葛的证据,若是哪天有了线索证明就是她所为,我必定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
说到此处,江寒月转头看了眼东屋中散发出的光晕,施施然便打算出遮墨院。
明清晓紧追几步,在江寒月身前跪下:“还请江大公子把簪子留下。”
遮墨院的院子本就不大,两人说话时离门口不远,此时江寒月正好停在了出门的第一级台阶处。明清晓因为急于求人,看都没看就跪了下去,刚好磕在阶沿上,膝盖顿时酸痛无比。
江寒月无语地看着他含泪的模样,不知怎么想起初见时楚楚可怜的明别枝来,心底微微发软,拿出簪子扔给了他:“我留着也没用,给你算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事我没同小知了说。”
“我明白,你是不希望她们主仆之间起了嫌隙。”明清晓把簪子紧紧攥在掌心,站了起来。
江寒月点头踏上台阶,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姑爷,饭就快送来了,您不留下同姑娘一起吃点儿吗?”
那嗓音如同黄鹂儿在春日的花丛间绽放了第一声鸣叫般,娇脆悦耳。明清晓眼眸中流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幸灾乐祸,留神着江寒月的一举一动。
说话的正是红轩。今日江寒月进门时她正在西耳房绣盖头,直到掌灯时分才知道江家姑爷在姑娘房里说话,这才匆忙收拾了赶来。
“你是?”
暮色朦胧中,江寒月凝目望去,看到屋檐下站了个俏生生的红衣丫鬟,一个标致的瓜子脸美人。她符合所有男人对妾室的想象:柔美,娇媚,天生就适合被养在后院。
“奴婢红轩,见过姑爷!”
红轩仍是站在屋檐下,屈膝道了个万福。她绝不会迎上去献媚,因为她知道,太过主动的女子就算长得再美,男人也不会太过珍惜。
江寒月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出院子。明清晓目送他远去,回头看到红轩失望之极的神色,嗤笑道:“白费心机了是吧?我劝你安分些,江冷吟可不是那些只看脸的蠢货。”
“二爷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遮墨院就不留您吃饭了!”红轩昂首回了耳房,也不顾明清晓仍在门口站着,狠狠撞上了房门。
她坐在房中唯一的凳子上,点上灯对着镜子擦掉了胭脂,又摘下刚换上的耳饰扔在桌上。想到自己花了忒多心思未能博得江寒月多看一眼,顿时鼻子一酸,两行珠泪滚滚而下。
“红轩姐姐,饭来了,快来帮忙!”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中脚步声传来。红轩使劲擦了擦眼泪,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房间。
江寒月却丝毫不觉得自己伤了人家姑娘的心,他在渐落的夕阳中,迎着舒爽的晚风阔步而行。
“谁跟在后面,出来!”
倏然间,他停了脚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身后树丛的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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