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睁开了眼睛,掩不住眼里的痛楚望向令狐绢:“求你!放过我们——”
令狐绢蹲下来仔细打量着华阳,超凡脱俗的百花也会这样耽于情伤?真是讨厌,这种凡人的可怜情感让她厌恶不已,就算轻而易举打败了百花她也觉得高兴不起来,她眼中似乎有些怜惜:“你不是不怕死的吗?怎么,想要我放过你?”
“留下他一人——太痛……”华阳终于黯然神伤。
讨厌!这个借口让令狐绢更加憎恨,她站起身来决绝地道,“留下你?你们也只能是一对贫贱夫妇,你愿意,可他愿意吗?”即便是身为凡人,眼高于顶的少青岂能甘愿困于一已私情一事无成?她望着华阳,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华阳哀伤的眼中有些茫然,贫贱夫妇有何可畏?只要跟随玉溪,哪怕天涯海角,那正是自己的今生梦寐所求,可是,她了解玉溪,若要让玉溪一生抱负付流水,他此生怎能开心?她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却仍禁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虽然与令狐綯起了争执,可得到护卫禀告“鬼丐”已到一线天,袁达还是匆匆地赶往了一线天。渠成为何竟会插手到此事之中?看他那天行踪匆匆,并不像是为李义山而来,据王香爱向他试探到的消息也了解到他要赶往他处,为何竟又到了神龙谷?袁达虽不太了解渠成,但早就听说过“鬼丐”之名,令狐绢初入宫中之时给令狐綯的信中就多次提到过此人,似是对他钦佩之至。据说渠成从小是在乞丐中长大的,因其擅长易容之术,又天生有一特长不论何人只要见过一面后便过目不忘,竟能扮得个七八分神似,又加上一身轻功神出鬼没,因此被人起了个“鬼丐”的外号。但他也不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竟甚以此为自得,故不论其面目如何千变万化,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地只称自己是“鬼丐”!因宫中侍卫常与神策军一起练习武功切磋技艺之故,令狐绢与此人甚是熟悉,令狐绢的一手易容之术就是得他所传!
可在一线天盘桓寻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鬼丐”的半个影子,袁达才恍然悟过来自己是上了令狐绢的当了!他匆匆地往龙潭营赶回来,心里担忧华阳的安危,后悔不已。哪知出了一线天,穿过群峰环绕的聚英峡,前面就要到龙游溪了,远远地却见一人正在溪边洗濯。此人的穿着明显不是谷中之人,袁达不由警觉起来,拔剑走上前去,细看之下不由一惊,李义山!他如何竟又闯进了谷中?他不是中了迷魂散被盈香送回去了吗?即便盈香的速度能赶得上自己,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而且就到了神龙谷!
袁达正犹疑间,却见李义山也已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目光中竟毫无熟悉之感,倒像是兴致盎然地探究着自己。袁达猛然醒悟了过来:“鬼丐?”
听他叫出了自己的称号,“鬼丐”渠成瞬间变得一脸地沮丧:“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来了?”很快他又好奇地望向袁达,“是哪里不像?容貌?表情?还是身材?”
袁达不语,其实真的很像,若不是令狐綯事前提醒过,若不是知道李义山此时不可能在此,他也看不出来,但他自然不能告诉“鬼丐”。可“鬼丐”一边自己打量着自己,一边又在袁达面前转了个身,很是失望地问:“难道我还是没有李公子的风采气度?”
见他这样的追根究底地,袁达忍不住戒备起来:“你为何要扮成李公子的模样?”难道他也是宝藏而来?难道他想扮成李义山来骗华阳?
可“鬼丐”显然不满意他的不回答:“你先说你因何看穿了我?”
见他这样的纠缠不放,袁达只好无奈地应付道:“身材不像!”
哦,“鬼丐”似乎感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身材确实比李义山瘦削,但他特意挑了件宽松的袍子,不至于一眼就看穿,只能说明要么此人眼光特别敏锐,要么就是和李义山特别熟悉,他目光炯炯地看向袁达:“你和李公子很熟悉?”
袁达怔了一下,本能地掩饰道:“不熟。”
没想到“鬼丐”刷地转身拔剑出鞘,袁达一惊,动作迅捷地向后一跃闪开了,渠成哈哈大笑了起来,赞许道:“身手不错!接招!”话音未落他的手只一抖,紧接着剑飞快地刺向袁达,但他已事先提醒了,倒也不算偷袭。袁达忙挥剑格开,不料渠成的剑奇快,手微微一动,剑便迅速地变化,袁达忙于招架,无暇分心思索其他,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几十个回合下来,袁达渐渐不支,只能使出全身绝招来应对。突然渠成突然虚晃了一剑闪开他,自己一跃而起跳出比试圈,抱着臂冷冷地看向袁达:“是你拦劫了李义山!”
袁达一惊,明白了他刚才不过是在试自己的招式,想了一下,他爽快地承认了:“正是。”
“直爽,敢作敢当!”渠成哈哈大笑了起来,似是很是欣赏,但不容他反应立刻又问道,“云舒在哪里?”
袁达一怔,很快答道:“云舒是谁?”
渠成探究的目光直盯着他,让袁达感到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起来,他也抬眼毫不退缩地回望着渠成。良久,渠成终于收回了目光,转开了头:“我的师妹,来过神龙谷,在此失踪了。”
袁达大脑中迅速地转了一圈,他并不赞成令狐綯将伤重的云舒处理掉,但他回顾此事并没有留下破绽,渠成不可能知道云舒在此失踪的,他这样说只能是使诈,因此袁达答道:“神龙谷地势奇险,常有意外发生。”
渠成望着他突然大笑了起来:“那你们也应该算是意外吧?我记得当时仇士良上报朝廷说神龙谷王守澄余孽尽已消灭。”
渠成提到仇士良时直呼其名,并且语气中满满的嘲讽,看来令狐綯的消息是对的,渠成并非受神策军的指派来此,他的真实来意竟是云舒?顾不上多想,袁达迅速回答道:“我只是奉命在此清查乱贼余党。”
渠成脸上的笑意不绝:“顺便也拦路打个劫,学着当个读书贼?”
袁达一时回答不出话来,既已被揭穿,再强词辩解不是他的性格。
渠成悠然地打量着袁达,语带调侃地道:“你跟李公子很是熟识,所以要蒙面拦劫?你们要抢的是一本书,或者——只是一张纸,”他的脸竟瞬间变了,手中的剑抵住袁达胸口,眼中露出阴森冰冷地杀意,“究竟你要抢的是什么?云舒在哪里?”
袁达垂下眼来望了望直指胸前的剑,“鬼丐”若不信再解释亦是枉然,他咬紧牙关,任由“鬼丐”冰冷的剑尖刺穿了衣服抵入胸口,一声不吭。
“师兄?”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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