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阙连连摆手赔笑:“误会误会,在下就随口一问,你我都是男子,陆兄何须如此生气?……哎哎哎陆兄有话好别拔剑!”
山坡上两道人影追逐着消失了,山下白衣男子眉头紧锁,站在礁石上遥望茫茫西海。
长琴走到他身后,叹了口气:“师兄,咱们算是被人摆了一道吧。”
是巧合,她横竖都是不信的。
长潋目不斜视:“你那几个弟子可醒来了?”
她叹了口气:“醒是醒了,但没有一人能想得起是如何昏过去的,多问无益,我便让他们先歇息了,明日回虞山再细问。”
他点零头,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应是被人动了手脚,此人相当谨慎,连我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唯有一丝臆测。”
“所幸梼杌已死,虽不知是作乱之人本就有此用意,还是仓促之下灭口,至少不比再担心凶兽四处作乱。”她只能如此宽慰自己,但心中又隐隐觉得,了结得太过突然,或许还有比梼杌出世更为可怖之事在等着他们。
他转过头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我相识多久了?”
长琴笑了笑:“师兄你的记性是愈发差了,你我相识已有三千年,虞山立派,也有两千载了。”
“这么久了吗……”他似有些恍惚。
“可不是嘛,当年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苦于如何得长生,恰逢大风作乱,就遇上了师兄你,一心想拜你为师呢。”提起往事,她便忍不住笑了,“可惜啊,师兄你那会儿非自个儿尚无收徒的资格,四海未平,尚需奔波。
我缠了你好些年,你才肯让我入你同门,我连咱们师父的面儿都没见过,你只让我对着昆仑的方位磕了三个响头,却怎么都不肯道出师父名讳,也是古怪得很,我猜都猜了好些年,还是想不明白。”
他摇了摇头:“无需明白,你只要从心里敬她,爱她,记着还有个师父便好。”
长琴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套话失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长潋,却只是望着海上明月,沉默了良久,而后突然开口。
“长琴,我已经守了这下数千年,守了苍生数千年,或许有朝一日,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届时无论发生什么,我身在何处,虞山便交给你和端华了,收好一镜,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宁可将它毁了。”
他这话的口吻,是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乍一听去,倒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着实吓了长琴一跳。
她有意问他怎么了,然而望着那双如崇山之雪般的眼神,却开不了口了。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莫名其妙却又固执而郑重。
“眼下你无需知晓为何,记着,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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