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疯了,从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当他准备上马,我忽把他拦住,鼓起莫大的勇气,喊了他一声,“良生?”
他的眉头微微一动,眼睛迅速闪过一丝光亮,可这光亮稍纵即逝,他又恢复了刚才见过的空白。
正是这清澈的眸子里的空白使我抱了一丝幻想,每个人的眼神都应该有回忆的痕迹,他却像是从天外飞来的,没有人间的记忆,所以显得茫然。
他是不是,只是不记得我了呢?
良生,我到底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首啊。
我甚至觉得眼前的慕椋是不是良生的魂魄。
慕椋欲言又止,不自觉拿手敲了敲额头。
良生在犯难的时候便是喜欢拿手敲额头。
“是你么?”我满怀哀求和期待。
然而,他却愧疚道,“清华姑娘,在下是慕椋。”
“你,怎么哭了?”他小心翼翼问我。
我无力地摆摆手,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一转身,泪流满面。
天地,欺人太甚。
“乔姐姐,你真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少年在我身后喊道。
我仍挥手以谢,在飞扬的尘土中放声痛哭。
之后,我没有回家,而是换了方向,提着沉重的步子,径直来到了良生的墓前。
两棵小小的杨柳在暮色下一片青黑,轻软的柳条从我额前拂过,它知我伤心,所以特来安慰。
我跪下来,伸手触摸那温热的墓碑,亲手立碑的那一幕犹如昨天。
我默默靠在碑上,不发一言,也没有哭泣。
我正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清华。”
是重山的声音,他怎么也来了?
他来到我身边,牵我的手道,“我们回家吧。”
“等等,”我起身折了两根柳条放在碑上,然后道,“走吧。”
他叹息了一声,也折了几根,和我的放在一起,道,“下次不要一个人跑这么远,我会担心。”
我沉吟道,“你知道我今天,遇着谁了?”
他没有回答,和我一样疲惫。
我便道,“他们是豫州将军府的人,除了大将军易桓,少将军易琛,还有一个军师,叫慕椋。”
“慕椋他,我见了,和良生长得一模一样。”
我坦白道,心中掩不住无尽酸楚。
我不应该在他面前哭的,只是我,也不能瞒着他。
重山便问,“他和沈都尉,有关系么?”
我摇了摇头,“毫无瓜葛。只是,长得像而已。”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些轻轻飘摇的柳条,瞬间陷入了入骨哀伤。
我们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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