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顾某也奈何不了三位。”冷不丁地,顾庭季又淡淡地冒出了一句话。
顾霁光听罢,便忙带着那刚落下,却还未落稳的屁股又站了起来。
只一脸诚恳又有些委屈地出声道:“四叔,我错了,我不该偷跑出书院。”
“我保证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少年微垂着眼眸道。
顾庭季放下茶,朝顾霁光此处看来,淡笑道:“无妨,每年都有几回只此一次。”
“从前是族学,今时便是书院。”
“几年换一番口味,倒也新鲜。”
末了,顾庭季似是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也知此番许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但防微杜渐,曲突徙薪之理,在何时都不会过。
何况,他近日来对上辈子的记忆,似乎忘得也越来越厉害。
一时间,竟也不晓得,自己得上天眷顾重回这一遭,究竟是为何了。
但他科举后,才又忽地忆起一件事来,上辈子,霁光在十八岁那一年,因着掺和仕子闹市一事,也不知是被人误伤,还是被人暗算。
腿伤甚重,久治不愈,竟落得了半残的下场。
自重回这一遭,他便一直觉得似是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
便是此事。
既一时难改,便只有时时醒点了。
想了想,顾庭季才又缓了几分语气,却毫不避讳在场的裴易章、苏清宴二人。
对顾霁光开口道:“四叔也并非有心扰你交友行事。只是,在你每次行事前,你都该知晓一件事,你先是谁,后才是谁。”
此话虽是说给顾霁光听的,但苏清宴二人自然也听得明白,这也是说给他二人听的。
先是谁。
先是顾家长房长子嫡孙,后才是顾霁光,有名有姓的顾霁光。
虽觉顾庭季方才反应有些过了,但苏清宴也不得不承认,顾庭季此言甚对。
毕竟,顾霁光不像她
已是孑然一身。
他有顾家门庭要抗,该有顾家门庭要抗。
而立得有几分乖顺的少年闻言也是一震,眸色微黯。
良久,低应了一声道:“四叔,霁光会记住的。”
只是,语气有些怏怏的。
苏清宴见状也了然。
一直以来,或许不是顾霁光不明白,不懂得。
而是,很多时候,他不愿意去明白,不愿去懂得。
做一个上有长辈护持,下无小辈可操心的顾霁光,确实是自在的。
可人,又哪能没有责任要担?
忽的,一阵特属于少女的娇糯声传来,来人似是带着浅笑:“哥哥又知晓什么了?”
苏清宴闻声望去。
来人一身柔玉竹纹的衣裙,裙摆处单隔了一层软绣月白边。
语气敞亮,似是个爽朗的姑娘。
但
远山眉淡,凤眸微圆,秀鼻挺翘。
弯眸笑来,顾盼生辉。
一副清丽温雅的好相貌。
顾霁月。
倒真是人如其名了。
因着大盛风气倒还算得开化,所以如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家中长辈与兄长的看护下,便是见个外男也算不得何大事。
不过倒不曾想,顾霁月已先见起礼来了。
“见过裴表兄。”
“见过这位公子。”
苏清宴见状也回礼道:“苏某见过顾姑娘。”
“原是苏公子。”顾霁月点头笑了笑,便算是认识了。
这顾家兄妹倒也是有意思的,同一锅饭,竟养出了三种性子来。
唔那位顾家小姑娘因年岁太许还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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