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盛草木酣,斜光催人眠。
待苏清宴三试而毕后,约莫着已是未时二刻了。
说实在的,经了今日这一遭,更是让苏清宴清醒了几分。
礼乐棋书一类的东西,她当真只能算得会上一点儿,尤其是礼、乐二项。
乐理粗通,有形无神的花架子已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了。
那位先生眼中,透出的白瞎了技巧的眼神,她现下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礼法浅知,更遑论细分之下的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的具体内容了。
还好棋与书不算太差。
但好在她本就志不在此,也无妨就是了。
而裴易章也当真不愧是河东裴氏出来的人,几乎样样都能让人赞上一句赏心悦目。
但,这样的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入学的必要了。
那为何……
“苏小弟,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终于同那薛教习寒暄完了的裴易章,走过来笑道。
苏清宴听罢一顿,才笑应道:“哪里哪里,过奖了。”
一副了然而后谦逊的样子。
但事实是,苏清宴是当真不知这裴易章赞的那一项,或者说,这大概只是裴易章的客气宽慰之语。遂而,她只能打着哈哈笑应了一声。
裴易章闻言眉一扬,才笑着开了口:“你的棋风,很特别。”
棋风?
那许是自己方才太过投入,不曾注意到他在观棋。
“颇有种……”裴易章顿了顿,似是在认真地想着措词。
苏清宴闻言也认真地听着,大概是在等着眼前的少年接下来的话,看其如何把自己那手遇强即死的棋艺,给夸出花来。
“颇有种泰山压顶了,你还一脸……哦,那又怎样的感觉。”
以为裴易章要如何诌出花来的苏清宴闻言一顿,随即便轻笑了出来。
“非也,非也。裴兄,那是大不了重开一局,又是一条好汉的感觉。”苏清宴轻勾了唇,笑得有些不可置否。
裴易章听及此,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真是个趣人,一如既往的。
说实在的,苏清宴此人的棋艺只能算得中上,是万万谈不上什么上乘的。
但俗话说,棋品见人品。
他裴易章,在这短短十六年里也算是见识过不少棋风各异的人了。
诡谲也好,端正也好,还是如虎掷龙腾般锋芒毕现也好。
在局始时,便是在为棋而下了。
无论是求胜,还是只求切磋,眼中所见,所重,便只有棋与局。
而苏清宴这小子,却似乎并非如此,只是为下而下,应下而下。
有无棋子,是何局势,无所谓的,只管应对好了。
快输了,那便输了,反正局还未止,那便接着下去,也无妨。
看似认真,实则懒散,看似懒散,但却又像是在坚守着什么。
所求为何?
“裴兄,咱可要快些,小心景膳堂后面灶屋的火都冷了许久了。”
几息思量间,便听身旁这少年开了口,而待裴易章闻声看去,怎得是一副要去大快朵颐一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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