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萧忱又瞧了瞧少女额上的伤。
将来怕是入仕都难。
说来也怪,他本以为这孩子要拿着信物要讨个什么了不得的恩。
“望您替我找个身份,我想入仕。”少年恭声一揖。
“不去军中查?”他问道。
“不去。”少年否定地果断。
随即又道:“既没本事去,也知道不该去。”
“为何?”他瞧着少年那副任敲不响的模样,笑了笑。
“您该知道,很多事的根,从来都不会在军中。”少年笃定地回道。
他当时听罢只一叹,道:“怪,你将门之子不去军中,却想着学人家读书人入仕。是何道理?”
少年闻言却未答话。
而他当时也未恼,只道:“容本王想想。”
但,当时却不知这是个姑娘。
谁曾想,一路领着进了京,入了府,才又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对着他道:“我还瞒了您一事,我是女子。”
萧忱问她为何。
她道:“怕您悔诺。”
“如今便不怕了么?”他失笑一声地瞧着少女。
“想必您也知道,您这一进京,怕是就已被人盯上了。”
“带了多少人,带了什么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而现在,您已甩不掉了。”
少女笑得有几分讨打。
但近日萧忱左思右想了半天,也觉得……
“林望奚。”
蓦地,萧忱颇为认真地唤了一声。
“前尘皆梦,仇恨成空。你先前的义气之语,本王皆可消不作数。”
听得出,上方的人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但你既寻到了本王这儿,那本王自会护你无虞。若你愿,也大可将这萧府当做你的家,待何时想离府了……”
萧忱摩挲着来人在初见时便奉出的白玉云纹佩,缓声道。
他并不想让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浸在仇恨中。
毕竟,仇盲心,恨蔽眼。
仇恨,并非幸事,对一个小姑娘而言也更非幸事。
且不说科考入仕不是那般好入的,便说那朝堂的波谲云诡,暗云阵涌,也不是好应付的。
小子皮实,可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
而林家也算得上是一门忠烈,自己萧府人又欠了恩,那便没有不帮的道理。
再者,信物既现,那便该守信允诺。
林望奚闻言,垂眸无奈苦笑。
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她如今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孤女。
可……
“王爷。”林望奚学着士子作派,恭恭敬敬地朝萧忱施了一礼。
“恕望奚无状。初时只向您讨了恩,并未说清楚。您可知当年萧老王爷将这块白玉云纹佩赠予我祖父时,许下的是何诺言?”
少女嗓音虽清淡,但到底还带着些许稚嫩。不过,却无端端地让人觉得沉稳,平和。
“洗耳恭听。”
萧忱虽没想到眼前的小丫头会有此问,但还是面容平静地微颔了首。
他不信,那个臭小子的后代还能夸下什么了不得的海口。
本不想以恩相挟太多的林望奚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决定用这个笨法子试上一试。
她看得明白,古人虽大多重信重义,但毁信背义之辈却也不少。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只要不落井下石,那即便是多为自己考虑几分,虽有损道义,但也不算太错,太过。
萧忱所说,所提,任谁人来看,于她这个孤女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重情重义了。
可……她难道要用所谓安稳平和的余生去抹掉林家的血仇吗?
她……做不到。
所以也只能不要脸地以恩相挟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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