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盼入府的事情,由着顾怀辰做了,她也好似看明白了那卷宗上的命数。
因果互生,循环往复。
她几乎没有心思再管其他,但霜儿的事,她是要处理的。
眼看着霏雪的忌日将至,老牛那边,也将赵巧儿折磨的差不多了。
一日,霜儿终于被送到王府,见到了赵巧儿,也见到了夏盼。
此时已是秋日,院中杂草枯黄,落叶厚厚一层。院中有一女子,坐在茶桌旁,似是等了很久。
“霜儿这两年,过的可还好?”夏盼坐在赵巧儿的院中,目光透过房门看向屋郑
霜儿被摁坐在夏盼身旁的椅子上,不敢相信地看着夏盼:“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活着?”夏盼笑了笑:“想杀我,还是要,再用点心才行啊。”
霜儿内心还在惊慌,夏盼已经抬了抬手:“认得屋中那女人吧。”
霜儿僵硬地看过去,若不是夏盼,她定不晓得,那竟然是个人。
那坨东西,被纱布缠绕,仍是从缝隙中躺出浓稠的药液,伤口溃烂翻开,行动迟缓。
“再仔细看看?你很熟的,”夏盼一笑,将桌上的芙蓉糕掰开,塞入口中:“赵巧儿啊。”
霜儿一瞬间便干呕了起来,扶着自己的前胸,侧在一帮。
“你不想变成她这样吧。”夏盼侧头,一只手拄在桌子上,脸枕在拳上,眨着眼,一脸好奇无辜。
霜儿脸色惨白,颤颤着开口:“我没”
“嘘”夏盼脸上突现惊慌之色,一根手指垂立于自己的唇间,似是声,凑近了霜儿:“我给过她机会的,她不实话,总要受点苦头吧。”
接着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充满疑问地抬眼问道:“霜儿很聪明的,不想遭这么多罪的,嗯?”
霜儿看着夏盼,夏娘她娇艳欲滴,有手腕,也心狠,她是知道的。
突然她就放弃了,其实从子恒“请”她前来辰王府一叙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行刑的人,是夏盼而已。
若是辰王,她许是能哭上一哭,搏上一搏,但是夏娘的手腕和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她已经没法活着走出这个院子了。
霜儿低下头,声音平缓:“就算我不是我,你也不会听我辩驳一二的吧。”
夏盼盈盈一笑:“你看,我的霜儿就是聪明,不然也不值得,我花上这么大心力,将你塑成如今这京都名妓不是?”
霜儿一身水粉色的衣衫,衬得她更是娇柔,美人一笑:“呵呵,我运气好,被你捡回来。但这命,是我自己搏的。”
夏盼皱眉,看着她,终于开口:“你运气好?你知道我为何赎你?”
“不就是,我在原来那破地方,拼死抵住了几个客人,你见我姿色好,那掌柜嫌我麻烦。”霜儿嗤笑,语气随意。
“你,琳琳,芸儿她们,最初进我醉花楼的旧人,都是我一一挑选的,挑了半个月,才定了你们几个。”
霜儿蹙眉,转身看着夏盼:“那有如何?你还不是最喜欢后来的媚娘,信任卉儿。”
夏盼随手捡了桌上的核桃,用匕首轻轻掰成两半,挑着果仁:“你出卖我,连带着卉儿,媚娘的性命,就是为了这个?”
霜儿咬唇,也不避讳:“对,你要出京,醉花楼的地契一分为二交给她们俩了。我最先入楼,卉儿半路出楼的,媚娘是你从那倒聊聆音阁赎来的。谁有我出力最多?京都名妓,呵呵”
夏盼眼中灰暗,是她疏忽,那些日子她没注意过霜儿的变化。
“醉花楼的头牌,从霏雪,到媚娘,到后来连卉儿也成了招牌,何时又轮到过我?!”霜儿为自己不值,恨恨道:“人,就是要为自己,争上一争,才不算白活的。”
夏盼将手,连带着核桃往桌子上一拍,“啪”那核桃被拍的极碎:“是我高看你了,霜儿,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我当初就不该将你接进醉花楼来。”
霜儿一笑,抻着袖口,掩面道:“你当初,也不该对她们好,让全醉花楼的姑娘,都知道。”
夏盼满面讥讽,盯着霜儿。
“琳琳的筝,全京都的公子哥排着队来听,她心情不好,便叫宰府五公子,等了半个月,才听她一曲。”
“芸儿的舞,一曲能跳的满堂皆惊。卉儿的嗓子我不了,霏雪更是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方言京都姐们,都没几个比得过她。”
“媚娘,猜人心思更胜过我,娇媚,这码子事,做不好了就是黏腻,庸俗。就这摸心思的水平,你们有几个能有她半分灵气?”
“琳琳她们八人,与你一同入楼,她们怎么从未肖想过什么?”
霜儿眼中无情,脸上有笑:“那是她们傻!”
夏盼好笑道:“她们傻?她们一身本事,现在个个腰包鼓鼓,吃喝不愁,等着有不爱呆在京都了,她们便拿着银钱回老家了。你有什么?”
霜儿被气的直抖,脖子一伸:“但我都不差,虽没有突出,但是都算得上不错,且”
“且你长得貌美?”夏盼扫了扫她,不禁一笑:“比得上我,还是霏雪了?”
霜儿眼里都是恨意,她从知道夏盼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具下,竟有倾国容颜的时候,心里的妒忌,醋意便开始横生。
夏盼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那点本事,都是我一手交出来的,琴是我亲自教,霏雪陪你练着做了多久的诗?舞蹈不是芸儿指点?我有意培养你,但你太蠢了,实在是,难成气候。”
霏雪已是没了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颓然坐在椅子上:“可是,可是你从没考虑过,将醉花楼交给我们几个。你心里只关心媚娘和卉儿。”
夏盼瞥着她:“想知道为什么?”
霜儿没话。
“你知道你们九个,有什么共同点?”
“不知道。”
“你们都有爹娘,有家人。”夏盼突然脸上就温和了几分,想起了那几个姑娘:“都心软,心善。”
“心软,心善,是活不下去的。”霜儿惨笑着。
夏盼摇头,声音和思绪都逐渐飘远:“心软的人,我才敢用。醉花楼一日要走多少消息,我虽不会威胁你们,但你们爹娘,都在我手里拿捏着。”
霜儿猛地抬头,声音颤抖:“我爹娘”
夏盼冷笑:“你还知道你有爹娘?我没提防过你们,是我疏忽了,以为你还是那个自己卖身,给你娘治病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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