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笑笑,把盛放鱼食的木盒子丢进竹篓:“师父您这么有来路?那为什么您现在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这种地步,指的当然是他这些日子跟着垂钓者过的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垂钓者毫不在意道:“我说过,这人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跟着我饿死了没?没饿死就证明我有本事。”
小童拧紧眉头咂摸了这一句,回神撇嘴哼哼道:“师父您别说些有的没的。”
此时鱼线微微晃动,垂钓者却没有去理会它,他云淡风轻地看了小童一眼,又抬头望望远处的水墨江山,太阳西斜,半隐匿于云端,两只白鹤飞落牡丹溪岸口,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对着没有鱼影的江面发呆。
“我说到哪儿了?”
垂钓者最终长叹一声,收了手中的鱼竿偏头低问。
小童看了一眼垂钓者略带悲伤的神情,撒谎道:“我也忘了。”
垂钓者慢吞吞道:“那既然这样,等会儿饭桌上我就从鹤十二遇见排盘者这里讲起吧。”
小童主动背上鱼篓,乖巧点头:“成。”
垂钓者笑了,晚风拂过他的蓑衣,江岸野草簌簌作响。
“这是宿命。”
他喃喃自语,很低很低的一声,小童听不见,在他转头扶桨时,那低语立即就飘散在冷风里。
筝鼓和鸣,杀机四溢,人声沸腾。
日光下,一个罪犯戴着枷锁,满面笑容赤脚行走在炭火之中,仰着脖子长喝一声,却是不知道是在与谁交代后事:
“保管好我的琴!”
贺洞仙猛然从梦中惊醒。
阿土守夜,她扭头关心道:“可是做噩梦了?”
“没事。”贺洞仙摇摇头,看着火坑一阵无言。
玉佩在隐隐发烫,贺洞仙知晓是那无字天书有了新线索。
她没有避着阿土,直接取出无字天书摊在草地上,放在两人中间。
“这是一本时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书,那个把它送给我的人大概是没想到,这本书没有起到她想象中应有的作用。”
阿土把挖坑后留下来野草割下来搓了搓,用的刀自然是贺洞仙从玉佩里取出来的。
这一处的草无比坚韧,不像昨晚那种草锋利无比,正好能拿来编织衣物。阿土一遍抽着草绳一遍道:“所以还得靠自己,什么事都是靠自己才不会吃亏。”
贺洞仙借着火光辨认着书上的字迹,摇头笑了笑:“但是有人帮助确实是省了一些麻烦。”
“写的什么?”阿土抽空看了贺洞仙一眼,突然叫道:“别烧了头发!”
贺洞仙趴在火坑前,几缕头发已经被烧得卷曲,但是竟神奇得没有着起来,她笑道:
“没事,火灵根护着我呢。”
但贺洞仙还是把书捧了起来,模模糊糊的昏暗光线中,这些字开始慢慢发亮。
一人,一鬼,火坑为伴。
坑中白骨未眠,喜扰人清梦。
冷风吹过贺洞仙的胸膛,她缓缓把无字天书合上,沉默着把它放回了玉佩里。
阿土问:“书里说了什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贺洞仙想,脸色差是当然的,她都没有发现阿土原来是已经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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