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刘遇安已经穿戴整齐,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王若素一边打量着两边的书架,一边朝他走去。
见她走近,他放下笔,一边收拾一边道:“你起来了,我们就出门吧。”
出门?“去哪儿?”
“回门。”
王若素大为意外:“回门不是七日之后么?”
他看了她一眼,道:“昨日黄河突发洪水,改道向北,河北东路一带灾民遍野,太后差我去协助赈灾。”
黄河改道?昨日?果然是百年难遇的日子!见她一脸讶异与黑线,他又道:“黄河水患其实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是昨日忽然决堤奔腾,改道向大名府一带,周边情况甚为惨烈。”
王若素点点头。黄河水患她再熟悉不过,王家几乎每年都会响应朝廷号召,带头捐款捐粮,赈济灾民。
王若素随着他走出房间,谁料他却带着她一直走出了院门。一辆马车正在门口,等待他们上去。
这,这就回门去了?王若素一时没反应过来。刘遇安上了马车后,转身向她伸手。
王若素看了看一眼车夫,后者正低头整理马嚼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二人,便无视他伸出的手,提着裙摆,踩上凳子,自己登了上去。刘遇安也不气恼,收回手后,躬身进了马车。
待坐定,王若素才看见车内大包小包,全是回门的礼物,便指着这些东西道:“你什么时候拿上来的?”
刘遇安瞥了一眼,道:“昨夜喜宴后。”王若素便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遇安又道:“府上人手少,只有以前留下来看守院子的周叔一家三口,你看着安排人手,钱财都在书房的柜子里。”
“那他呢?”王若素看了看前方,隔着门帘,车夫正在前面打马驾车。刘遇安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前面,似乎陷入沉思。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道:“他是阿桂,是我从……从成都府带回来的。”声音里多了两分柔和。
阿桂?明明看起来得有四十来岁的人,他称他阿桂?虽然心里有疑问,王若素却只是应了两声。
他想了想,又说了半句:“后院,有个亭子。”你的竹苑里就有亭子,我想你会喜欢。
王若素抬头看着他,有个亭子怎么了?他却没了下文。
马车一路晃晃,不多时便来到晏璧仓门口,这里仍是一派喜庆,成婚的装饰物要一个月后才会取下来。
贵叔瘸着腿来开了门,见到二人甚是意外:“小姐怎么今日回门?”
王若素嘿嘿笑两声,差人把东西搬下来。另一边,刘遇安把写好的书信交给阿桂,阿桂便驾着马车走了。
贵叔一边领着二人往里走,一边说老爷昨夜很晚才睡,现在尚在休息,夫人方才陪着王家几个早起的亲戚用了早膳,在客厅里话家常。
等他们进入厅里一看,才发现这哪是在话家常,分明是在玩乐嘛!
厅里一片热闹活泼,原来千里迢迢从嘉州过来的王家亲戚带来了当地的特产——麻将。七大姑八大姨们将几桌麻将藏着捂着几天,见婚事操办了,终于忍不住了,这不,一大早就拉了王夫人,说是探讨一下杨文公的《麻将经》。凭王夫人的眼力劲儿哪会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当下就命人在厅里支起了两张八仙桌,还特意把前几年别人送来的那箱象牙麻将搬出来,和她们悉悉刷刷玩了起来!
见到二人进来,王夫人一脸意外:“不是定的七日后回门吗?”在汴京,成婚次日、第三日和第七日回门皆可。
刘遇安便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原来早在成婚前,太后就把他召进宫,说黄河水患日益严重,有改道的隐患,让他随时准备着前去抢险赈灾。结果大婚当日黄河上游突降暴雨,两岸高筑的堤防支撑不住,黄河水流瞬间向北改道,酒宴上刘遇安就已得到消息,今日就要应诏前去赴任。
王夫人见事态紧急,便去叫丈夫起床。
王夫人一走,牌搭子少了一个,没麻将可玩的三个女眷乐呵呵地看着两人。王若素上前,依照记忆带着刘遇安给三人行礼。旁边那桌也正好打完一圈,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朝两人笑道:“还有我们呢?”
王若素上前,道:“小姑母好~”,又一一给刘遇安介绍,刘遇安都规矩地行礼。
片刻后,王夫人与睡眼朦胧的丈夫走了进来,王夫人又被拉着坐下,她一脸求救地看着王蒙正三人道:“哎哟~谁来救救我,我此前就只听过‘麻将’两个字,连着输了十几把了,却连规矩都还没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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