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素察觉到宁页看刘遇安的目光中逐渐浮起倾慕之色,脸上也泛着红晕——一如当初看自己一样——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嘴角扬起坏笑。
可惜刘遇安从头到尾都没有瞄宁页一眼,宁页纵使再胆大直白,也不好意思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于是,宁页终于发现了正面对遮遮掩掩的王若素。她的眼睛瞪得大大地,不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对面,而自己竟然在他眼前大咧咧地欣赏其他男子!
王若素举起酒杯无声地向宁页敬酒,左手食指放在嘴唇处比了个“嘘”,示意宁页不要出声。
短暂惊讶后,宁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带着疑问。
笼子被抬下去,一队舞伎鱼贯而入,伴随着草原上粗犷狂野的音乐声,舞伎们摇曳身姿,充满异域风情。
王若素在舞伎摇摆的身姿中找缝隙,艰难地比划着,向宁页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使臣的队伍中。宁页努力解读王若素的比划,却最终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只好也比了“嘘”的手势,表示自己愿意听他的解释。
松了一口气,王若素这才放心地将目光投向正在翩然起舞的舞伎,一看却吓了一大跳,一口酒没忍住喷了出来——舞伎们的衣着着实太!凉!快!了!上面紧绷的衣服仅仅能把胸部遮住,下面同样紧绷的短裙却连大腿都遮不住,外面罩了一层若有似乎的青纱长衣,一直垂到脚踝处。再看那舞姿,柔软无骨的身段,正做着让人难以名状的动作。
王若素脸上一片烧红,赶紧撤开目光,擦了擦嘴边的酒渍,胡乱塞了许多食物入口,细细嚼碎了吞下,才发现辽国的牛肉十分合口。
王若素见契丹众人无不眼冒精光地盯着场上的舞伎,连耶律宗真这么个八九岁的孩子都大大方方地欣赏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再看看钱暄与袁锦成,他们的眼睛像恨不得贴在舞伎身上一样。王若素心中对两人翻了个白眼。
刘遇安却眼观鼻鼻观心,像没有看见一样,从容且认真地吃着眼前的食物,既没有拘谨之态,也没有忸怩之色,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王若素摸了摸鼻子,继续犒劳五脏六腑。
半炷香的功夫后,一支舞才算结束,王若素已经填饱了肚子。耶律隆绪带头给座下众人敬酒后,契丹将领轮番给主位上的赵钱二人敬酒,一轮下来,饶是二人酒量再好,也开始招架不住。
王若素寻思着这样下去,两人很快就会醉倒,于是跑到秦凤那里:“秦凤,走,我们去解救他们。”
秦凤却苦着脸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喝酒误事,老奴戒酒多年,万万不敢乱了规矩,而且不便冒然出头。”没义气!王若素气鼓鼓地瞪着他。
又转头看着袁锦成,袁锦成立即大义凛然表态:“公子,我跟你去。”哎,谁让我是你师兄呢。
“算我一个。”钱暄也凑了过来。
于是几人齐齐地将目光锁定在唯一一个尚未表态的刘遇安身上。
刘遇安扫了几人一眼,端起酒杯,起身便往主位走去。
够义气!王若素信心倍涨。
四人组队,一一向耶律隆绪敬酒后,回身直奔那几个劝酒最厉害的契丹将领。偏偏刘遇安选择的时机和对手都恰到好处,逮着一个落单的契丹人,他们就以四对一个个击破。很快的,在场的契丹人觉得形势不对,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倒下好几个人,还是最闹腾那几个人。于是形势很快逆转,赵元俨和钱惟演相视一笑,两人都轻松不少。不过王若素几人也没少喝,都带了几分醉意。
歌舞还在继续,不过早已成为背景。牙帐内你来我往地喝着酒,攀谈着,称兄道弟,有人躺着,有人两两相抱拉着感情。
王若素呼了一口气,坐了回去。她半伏在案几上,已有六七分醉意。
她刚坐下,刚才还在给刘遇安敬酒的宁页就跑了过来:“月哥哥,你怎么样,还好吗?”
王若素醉意朦胧地摆摆手,喝了一口茶,努力保持清醒:“我没事,宁页,明日,明日辰时,我们在大林牙院东边,东边的那棵大树下见一见,我有要事要与你说。”
“嗯。”宁页顺从地低着头,面色红润,不知是酒气上脸,还是羞涩。
王若素刚端起宁页给自己倒的热茶,钱暄就过来一把拉起她,嘴里嚷嚷:“快来,快来。”轻轻甩掉洒在手上的茶水,王若素扯了个笑容给宁页,顺手抓起酒杯,随钱暄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座位的刘遇安看着王若素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正欲起身,宁页却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再看时,他的眉头早已舒展,清冷的脸上仿佛从未起过波澜。
午宴在继续,人在酒中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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