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酒的人都走后,师兄便开始和他拉家常,嘱咐他穿好衣服吃好饭,每天打个太极活活血气……
一眉一句话都没记在心上,只看着眼前的师兄,发现师兄很像师父,发现师兄的头发白了……他恍惚间突然道:“其实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苜蓿观。”
正讲话的若冲一听,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想往外流。他忍着没落泪,语气尽量平静道:“我知道,师父也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
说完,若冲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一眉的头,笑道:“少年永远是那个少年,可是少年总要长大的。”
一眉也笑,笑着流泪了。
“对不起。”
若冲想微笑,终是没笑成,而是叹了口气,也有了些鼻音。
“没关系。”若冲只大了一眉一岁,而且看上去比一眉年轻,此时却似是一眉的长辈,“如果是我,我也会像师父那样,以我的命换你的命。”
若冲说着已经红了眼睛,他揉了揉眼,“欸”了一声,道:“谁让你永远是我们最疼的小师弟呢。”
很多东西都会被时间打败,但人的情感是个例外。
已上了年纪的师兄弟站在他们小时候玩耍的山顶上,仿佛回到了过去,仿佛又听到了他们的师父在唤他们吃饭……
……
苜蓿山山脚的林子里,寇忘正骑在马背上望着苜蓿山。苜蓿山平静祥和,在这苍茫的冬季也依旧是平静祥和,没一点儿荒凉寂索。
他看了不知多久,猛地一拉缰绳,马儿调转方向,向隐畔庄园飞驰而去。
寇忘到达隐畔庄园时刚过申时,他在东院的院子里等了一小会儿,便见风月逢和沈闲进了院子,二人身后还跟着三人。
寇忘上前,将怀中一眉托他带的锦袋和信封交给沈闲,转首对风月逢道:“师父说以风谷主的本事,应是已经知道他遇到玉石溪的事了,他多说无益,写封信就好。只让我转告谷主,他在山上等谷主找他喝酒。只不过他要调养身体,到时候只能请谷主喝难喝的药酒了。”
“这很好。”风月逢冷淡的神情里藏着几不可见的笑意,“你的心很静,这也很好。”
他接过花酒月递来的圣铭,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恭喜。”
寇忘静静看着风月逢,只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位谷主。他的心确实很平静,自他的奶奶死后,他的心其实从未真正平静过。但是昨日,他心中的安宁与平静真正回来了。
很多东西从未改变,只是被人藏在了心底。光明并不会照耀到所有的角落,但人们的步伐可以走向每一个地方。初心不改,信念不败。现实确实是残酷,可是人总要长大,总要去知道,世界和脚下的路,都很真实。
寇忘蓦地向风月逢郑重一拜,握住了在路边买的刀的刀柄,掷地有声道:“请!”
另外四人已退到了墙角。
寇忘的刀已出鞘,风月逢依旧站定着。
寇氏刀法以快着称,寇忘出刀也只在一瞬。
刀光幻化,若空谷回音,似是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圣铭的气息透过剑鞘陡然而起。
那绝妙凌厉的刀光一时间似是迷了路,只听到刀刃相撞,只看到刀光乱蹿。
一招毕。
风月逢站在原处,没挪动分毫。
寇忘站在风月逢身后的不远处,衣衫已有些破。时间仿若静止,直到他轻笑一声。这一笑似是将他这些年来所有压迫在心头的东西都抹了去,抹得毫无痕迹。
寇忘将已经残破的刀收回刀鞘,转身拱手道:“寇忘告辞。”
江湖风云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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