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得只剩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许久,一道声音打破沉默。
“你不问本王为何刺杀济儒安?”
顾漠清缓缓地摇了摇头,抬起眼眸看着靠在窗边的他,
面色如常地道:“我明白王爷的举动。”
他会这么做无非是心底还一直惦着山头别院那次,公主不惧死亡为济儒安挡刀的事,
所以想看看济儒安是否也会如此罢了。
骁岩璟眼神一闪,心底油然而生一抹异样,虽怪却不厌。
借着窗外夜色,可见她的眼眸漆黑得发亮,
就像夜空里闪烁的星光,又让他觉得比那星光还亮,因为她的星光近在眼前。
……………
当马车赶到帝宫时,已过寅时。
有些宫奴宫婢已经起床开始忙活了,
匆匆往往时,还不忘多眼打量上几番停在帝书房门前的两辆马车,
马车内的骁永纯与济儒安也已经醒来,
二人被扶着下来马车,兵士立马拉起黑宽的斗篷,往骁永纯和济儒安身上盖,
当要盖上骁永纯的头时,
呼拉!
骁岩璟手臂一挥,斗篷被扫落地,
“王爷,这遮耻蓬嫩太后亲口吩咐!”
骁岩璟寒射一眼挡路的将军,
将军身形一顿,随而默默退至一旁,噤声不言。
“本王的公主无需遮耻!”
冷冷的一句,声音不大不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了去,
骁永纯冷漠地看了眼他,嘲讽一笑,
书房门被裘公公推开,一行人进了书房,视线也随着光亮起来,
只见里头早早就候着的帝上与帝太后两尊大佛,
骁永纯与济儒安被将军一把推至前头,
骁永纯踉跄两步,站稳身子,济儒安则跪地行了礼,
“纯儿,你的礼仪呢?!如今见了母后与帝上都不行礼,身为公主你成何体统!”
帝太后一拍桌子,怒道。
骁永纯冷哼地笑了声,却还是不跪,
素手拨了下脸旁被血粘黏成条的头发,对面前正坐的二人视若无睹,
“帝上、帝太后息怒!纯儿她身子不适,望帝上、帝太后体谅!”
济儒安抬手挡在骁永纯的身前,着急地解释道。
帝太后怒瞪着济儒安,凌厉的神色满是厌恨与不屑:
“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这个下作人叫的?!这里还没有你个下等平民话的份!器将军!”
被唤的器将军抱拳上前,大掌揪着济儒安往旁一摔,
而后一脚踢在想要扶济儒安的公主的腿窝处,骁永纯膝盖一弯,摔跪在地,
“骁永纯,你身为禀翊国高高在上的公主却与一个一无是处的下等平民相爱!
还不知恬耻地做出深夜与下等人私奔的丑事来!你真真是丢尽鳞族的脸面!”
帝太后大声地怒骂着,
眼神却是恶狠狠地瞪着旁的济儒安,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给碎尸万段了!
骁永纯像是听了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我丢尽帝族的脸?该感到丢脸的是你们!
是虚荣无情的母后!是可笑不公的世道!是重权薄情的帝王家!是不顾万生只守规矩的体统!哈哈哈!我丢脸?哈哈哈!”
“纯儿!你可知道你在些什么?!”
帝太后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喘着气。
晾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单纯无邪的女儿会出这种话来!
骁永纯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冷笑道:
“我就是太知道自己在什么了,因为知道得太透彻才这般难熬余生!
你们嫌我丢脸,那就赐道白绫于我,这样即能给琅国一个合理的交代也能守住你们可笑的体面,
这种一举两得、百利无害的事,你们帝王家不最是算得清的吗?”
“纯儿!你可知你这话是大逆不道!是放肆!”
帝太后气得双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若不是旁的嬷嬷扶着,只怕是会踉跄不稳跌坐在椅,
济儒安连忙站起身子,踉跄地走到骁永纯身旁,跪地将她从地上扶起,
而后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帝太后,
坚定地道:“纯…公主是一时冲动而胡话,请帝太后息怒!下民自知与公主身份地悬殊、云泥之别…
但下民斗胆,请帝上帝太后给下民一个机会!三日后的考殿下民定会高中,给帝上帝太后一个交代!”
骁永纯无力地望着一脸恳求的济儒安,狰狞悲痛的脸上浅浮感动。
帝太后重坐回椅,冷怒道:“区区中殿便想娶公主,你痴心妄想!”
帝太后的话锋突然一转,问道:“帝上认为呢?”
语气中的暗示之意明显可闻。
骁岩琮一直垂着的眼眸骤然抬起,沉思半分,
道:“高中不是易事,依孤看……”
“帝上,哀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哀家的皇儿已受屈了,哀家的女儿帝上的妹妹!可要再受屈?”
帝太后抢了话。
但凡知道帝上与宝妃之事的都听得出其中的意思来,
骁岩琮果然没继续往下了,而是转眼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骁岩璟,
帝太后随着骁岩琮目光看去。
面色缓和许多:“璟儿,你认为此事还当如何啊?”
这话时,帝太后的面色不但缓和,甚至还有一丝胜券在握游于眼底。
她的三个孩儿,唯璟儿最得她心,
做事有魄力够狠绝,最重要的是与她一样看重与恪守规矩!
随着帝太后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骁岩璟的身上,
唯有骁永纯只低头不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儿臣同认为高中不是易事。”
骁永纯无神的眼眸一颤,抬起头看了眼旁的骁岩璟,眸光疑惑不解,
“璟儿,你……”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怎么也不信这话是从她最得心的儿子嘴里出来的,
“纯儿可是你的妹妹!是禀翊国唯一的公主!你怎能同意她如赐嫁给一个下民?你们这是害了她!”
帝太后再也无法自持姿态地话了,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骁岩璟叫喊道。
骁岩璟深望了眼只短短半月时间便骨瘦如柴、生无可恋的骁永纯,
眸光骤然一定,启唇道:“纯儿心喜便可,即便济儒安未高中本王也同意。”
骁永纯霎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神色淡然却坚定的骁岩璟,
“你!你糊涂啊!低嫁的是纯儿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这般淡定!总之此事哀家绝不同意!”
“既如此,儿臣低娶一个,与公主一般便是。”
罢,骁岩璟拉着顾漠清的手,走至厅中央。
哎?
哎?!
哎哎哎!
这什么意思?!
顾漠清一脸懵圈地惊望着自己被紧握住的手。
不但她懵圈了,在场所有人都懵圈了,
“璟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帝太后连连上前好几步,若不是有嬷嬷拉着,只怕帝太后直接就冲刺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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