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偶一案零零散散的拖了月余,却仍未有进展。那黯淡不再闪烁光泽的明灵珠被老皇帝捏在手中,深深皱眉:“传旨东宫,召太子。”
闽都君领旨,恭敬退出大殿。
宸贵妃在他身旁,试探的问道:“陛下...”
贺兰徽弥淡淡看她一眼:“贵妃就先退下吧。”
宸贵妃愣了愣,起身又道:“陛下可是要处置太子。”
“太子桀骜,杀了朕的内臣,巫偶一案或者与他无关,可这刘扈之死,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传扬出去,百姓将认为我国法度,王侯将相皆可避之。”老皇帝凉凉的看着她继续说道:“朕知道你是真心疼他,可他和他娘一样,让朕不舒服极了。”
宸贵妃美目微蹙,看向皇帝:“陛下,不管您要怎么做,请记得当初您对昭穗的承诺!”
提到那个女子,老皇帝瞬间阴暗下来:“寡人当然忘不了,否则,第一个该死的就是你。”
东宫里,庆菱贞正在殿外放风筝,风筝放的高,贺兰舟就坐在石阶上,悠闲的看着这一幕。
明眸皓齿的女子,衫裙如云温柔,面容似莲清美,出淤泥而不染,翟清涟而不妖。
幽禁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宁静,宁静的仿若回到了过去那曾最令自己不喜的岁月。
那时自己被送到懿昌国当质子,并不算是自由,平日除了自己居住的宫殿,便是宫殿外那座大湖能逍遥前去。
而身旁,似乎永远要跟随着宫人,那是懿昌国的人,奴婢也不是普通奴婢,皆会武,是懿昌国君特地为了防止他突然被大靖南国的人带回国而放在他身边的。
那些人冷冰冰的,却与他如影随形。
一日他来到大湖边,见到湖边正停着个小船,四下无人,静谧安静,身边的人不让他上去,说担心他受伤,他却一个箭步踏上船,不管他们,攥起船桨,恹恹的看着他们:“不许跟着,就在这里等。”
藕花深处,藕花深处,他见离岸边那群人远了些,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庆菱贞正躲在那小舟的苇席里,一动不动,直到他悄悄的转过身去,轻轻将盖在她身上的苇席拿开:“他们在岸边。”
庆菱贞杏核眼睛露出个笑来,坐起身四周看看,见荷花莲藕,碧波红鱼,终于乐道:“贺兰太子,多谢你。”
是她的金钗之年,贺兰舟十四岁,她因这静悄悄相识了四年有余的少年郎而破了言戒。还不自知,竟十分自然,只是因此引得贺兰舟眼前一亮:“你竟是会讲话的?”
少年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主动凑过去盯着她看:“既然能言,何故不语?”
庆菱贞这次发现自己讲了话,一时张开了嘴,却再不知如何是好。
贺兰舟不解:“为何你将言谈视作禁忌?”
“难不成懿昌神女皆不能言语?”
庆菱贞看着他,又道:“并非如此,神女及笄之年才可对众人言语,平日里除非对应之君,都是不能言语的。”
贺兰舟好奇:“我听说,你们神女的君若还不是帝王,便是下一任帝王,是吗?”
庆菱贞满脑子都是春和祭司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她心想,这下完了,自己偷偷跑出来,还破了戒,若是被祭司知道,她会不会受到惩罚呢?
她硬着头皮和他商量:“今日我和你说话的事情,你能否保密?”
贺兰舟无所谓的点点头:“自然。”
说时迟那时快,莲花台上空忽然升起红色焰火,声如凤啼,势若风雨,贺兰舟望着那焰火,有些遗憾:“他们发现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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