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烟雨信手拈起桌案上仅剩的一支扶桑,摘下花来,朗声颂道,“丰翘被长条,绿叶蔽未华。因风吐微音,芳气入紫霞。”
话音未落,史求忽然哈哈一笑,信口接道,“我心羡此木,愿徙着吾家。夕得游其下,朝得弄其花。”
说罢直接从纪烟雨的手中拿起扶桑,自簪在簇新的纱帽上!
这是什么路数?
纪烟雨一怔,手掌都僵在半空中。
还是头一次见到眼前女孩呆愣的样子,史求不由得莞尔,深施一礼,“史某谢过纪大小姐。”
纪烟雨忙收了窘态,颔首致意。
史求一笑,便大踏步向外走去,路过沈静婉身侧时,脚步一顿,低声道,“史某谢过小姐。”
沈静婉身子一颤,刚一抬眸,眼前的身影一晃,已经走远了,沈静婉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多看了那个魁梧的身影几眼。
话说史求殿前行礼后,裴元启便站了起来。
他是新科状元,出身高门,相貌出众,这一起身,整个大成殿的目光便统统聚焦到他身上。
溧阳不由得紧张起来,纪烟雨坐在后排,她不想太过刻意,也没回头,只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下坐在第一排末尾的许青儿。
只见许青儿脸色煞白,身子挺得很直,手里握着一枝杜鹃,花枝都被掐得变形了。
真是小家子气!
溧阳打心底瞧不起这个丫头出身的寿昌伯嫡女,想起那则传闻,心里更是厌恶。
如此风度翩翩的玉人怎么能去配这个贱丫头!
除了自己,哪有人有这个资格?
她倨傲地抬起下巴,一双眸子毫不掩饰地盯着渐渐走进的裴元启。
话说太监引着裴元启走入女宾席,裴元启忽然在第一排顿住了脚步。
太监一喜,终于有个开窍的了,生怕裴元启没看见,伸出一臂示意道,“状元公,公主殿下在那边……”
裴元启恍若未闻,一双凤目扫过第一排的每一个桌案,最后锁定了最后一张桌案。
青儿忽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仰头向自己走过来,几乎心跳都要停了!左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子里藏着的荷包!
自从初见裴元启,她就不受控制地受这个人的吸引。
她知道裴元启喜欢的从来都是纪烟雨,而且自己的身份与这二人乃是天壤之别,她只想把这份爱恋埋在心底。
只暗暗企盼有朝一日这两人能结成连理,这样自己可以离裴元启近一些,再近一些,哪怕作为一个侍婢,只要能卑微地看着他便可以!
哪知天意弄人,自己竟是寿昌伯的嫡女,不仅是父母的掌珠,甚至太后都对自己喜爱有加!
前几日,她悄悄听见父兄在书房里商议她的婚事,说的就是太后有意给她指婚,指婚的对象正是裴元启!
不仅如此,而且这桩婚事已经得到了裴相的认可!
天知道那天她是如何走会自己寝居的。
她回房后遣散了众人,窝在被子里喜极而泣,直到天明都没合眼。
在纪家时,她曾经痴心妄想为裴元启绣一个金丝累银的荷包,可是阴错阳差,竟惹来一段祸事!
回到许家的当天,她就打发丫头,备齐了几样绸布和各色金丝银线,说是绣些东西解闷,又做了几个香袋障眼,实际上夜深人静之际秀的便是这个荷包。
她从未想过,这个荷包有朝一日竟有可以送出的可能!
当她今日在太后殿中亲耳听太后说起同样的言语时,她并未表露太多,只是适时露出女儿家的羞涩之态,“任凭太后安排。”
手里却掐紧了袖中的荷包。
在太后面前语笑嫣然,她眼前却晃过纪烟雨的脸。
愧疚之意渐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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