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白强压下心头异样,故作平静抬头看向戏台。
只见一班戏子浓妆艳抹、装饰得华丽非常,个个歌有裂石之声,舞有天魔之色,演得却是西游记里唐三藏被困盘丝洞这一节故事。
看似在听戏,温郁白实则在心里反复琢磨“上甜汤、和景楼配楼”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头绪。
他偷偷瞄了左右一眼,见老太君还未回来,旁人也未曾留意他,遂悄悄扯了扯身旁纪江澄。
纪江澄看得高兴,正忙着拍手叫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表哥?有事?”
温郁白故作随意道,“表弟,这和景楼有配楼吗?”
纪江澄大大咧咧往远处一指,“有啊,这边是主楼,哝,你看,那边矮一点的那座是配楼,说起来,这配楼当年还是请名家设计的,以前我大姐特别喜欢去那里看木偶戏。”
原来是这样,温郁白点了点头。
纪江澄一挑眉毛,“表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郁白一噎,“没,没什么,你看戏吧。”
纪江澄狐疑地盯着眼前少年,“哦”了一声,接着很快就沉浸在剧情里,把温郁白问话这一节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温郁白转过头,自觉脸上热辣辣的。
台上的《西游记》那段已经落幕,已改演《锁麟囊》中的一折,有一对小生小旦咿咿呀呀唱个不停。
台下已经开席,一道道精致菜肴流水般呈了上来,众人竞相下席敬酒。
温郁白不能免俗,被不认识几位叔伯劝着喝酒,虽然有纪江澄帮拦着,难免也喝了几口,风一吹就有些上头。
他默默坐回到席上,看周围的人觥筹交错,突然有种不实之感,此时忽听台上小旦唱到,“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不觉心里就是一动,情不自禁反复咀嚼了几遍。
此时赖大又领了几个管事上主桌敬酒,温郁忙站起来,脸色微红,为难道,“郁白不胜酒力,这次真的是不成了。”
赖大也不好勉强,尴尬地笑了笑,又看场中的人也喝了个七七八八,忙吩咐左右道,“甜汤怎么还不上,快催催厨房!”一边又对温郁白陪笑道,“表少爷稍等,喝了甜汤解解酒就好了。”
温郁白不听则已,一听神色就是一震,“哦……好,好的,赖管家有心了。”
原来上甜汤是这个意思!
他的脸微微发红,垂眸不语,赖大等人只道他喝酒上了头,又奔下一桌去了。
赖大发了话,片刻功夫,就有丫头婆子端着甜汤鱼馆入席。
旁边的纪江澄也去邻桌敬酒了,温郁白觑了个空子,鬼使神差般离了席,也没有叫人,顺着角门摸出了主院,按纪江澄方才所指,转了个两个弯,只见那座稍矮的和景楼配楼已经近在眼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入大开的院门。
虽然与主院只有一墙之隔,这座小院却安安静静,三层小楼前夹杂着些梧桐和桃树,一阵春风吹过,梧桐叶刷刷地响,几瓣桃花飘落在地上。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院中竟然空无一人。
少年心里有些羞恼,更多的是一丝惘然,他站在楼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一层雕梁画栋、华丽非常的小戏台,手里紧紧地攥着那纸团,咬唇不语。
原来是……被晃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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